“陛下,時辰不早了,今夜在何處安寢,老奴也好通知娘娘們。”
秦狄在延禧殿看了一個時辰的奏折,昏昏欲睡,楊公公實在不忍看皇帝如此辛勞,忍不住上前詢問。
“呼今夜哪也不去,就在延禧殿安寢。朕有些餓了,讓禦膳房送碗粥過來。”
“陛下,真是巧了。方才帝後差遣春桃姑娘為您送來了蓮子羹,還在暖爐中溫著,老奴這就給您端來。”
說話間,楊公公將蓮子羹送到秦狄麵前。
望著麵前的蓮子羹,秦狄若有所思的抬頭,看向楊公公。
“去看看張圖和韓霆,誰在宮內,讓他來見朕。”
“諾。”
楊公公離開延禧殿,大概一炷香左右,帶著韓霆來走了進來。
“韓霆見過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差遣。”
“楊光,你去歇著吧。”
秦狄輕輕擺手,楊公公很識趣的離開。
“蘇家的事情,調查的如何了?”
“陛下,業已查實,蘇大人長兄蘇文斌,與其子蘇鈿,仰仗皇親國戚的身份,確實做了些不太檢點的事情,百姓之間有些許芥蒂,怨氣不大,安撫安撫可以平息。”
聽得出來,韓霆的回答很是小心。
秦狄端起麵前的碗,挑起湯匙,將裡麵的蓮子羹送入嘴裡,緩言道“不太檢點的事情,哼,說說吧,都查到了些什麼。”
“蘇家父子利用皇親國戚的身份,求了些財。如今蘇家的生意擴大,頗具規模。另外蘇鈿看中了幾個女子,使用了些手段。”
“說話磨磨唧唧,你就直說,蘇家之人是不是強搶民女,是不是巧取豪奪。”
“如陛下所料,正是如此。現在的蘇家,被當地人稱為蘇半城,城內一半的買賣鋪戶,皆為蘇家財產。”
韓霆的話音落下,秦狄手中的碗也落在了桌上。
“蘇半城,哼,好大的排場,他怎麼不叫蘇全城。根據你們的調查,所作所為,該當何罪。”
“若是拋開皇親國戚的身份,則是死罪一條。”
韓霆也不傻,特意強調了蘇家皇親國戚的身份,似乎在暗暗提醒秦狄,這其中還有帝後蘇雨晴的麵子。
“人抓了嗎?”
不知秦狄是沒有聽懂其中暗示,還是他壓根就不想給蘇雨晴這個麵子。
“目前還沒有,不過已經在錦衣衛的全麵監視中。”
“證據確鑿的話,就抓人,不必再拖延了。”
“陛下,他們畢竟與帝後有所關聯,人抓了之後,如何處理?”
“堂而皇之的將人押送到京都,交由京兆府府尹處置。”
看皇帝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如果真那麼做,豈不是就直接得罪了帝後。若是不這麼做,那直接就得罪了皇帝,這是絕對不能發生的事情。
“諾。屬下這就派人去通知那邊的錦衣衛動手。”
“退下吧。”
皇帝輕語一聲,韓霆緩緩退出延禧殿,前去安排此事。
偌大的延禧殿隻剩秦狄一人。隻見他長歎口氣,緩緩起身,踱步到延禧殿後的樓台。抬頭仰望浩瀚星辰,眼眸中似有失落之色閃過。
一夜無話,翌日天光大亮,秦狄這才緩緩睜開睡意惺忪的眼睛。這一覺睡得極其踏實,雙眼都睡腫了。
梳洗之後,用完早膳,秦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繼續留在延禧殿內審閱這兩年堆積的奏折。不止今日,接下來的幾日,秦狄一改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除了去後宮看望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政務。
兩大箱子的奏折,足足用了五天的時間,終於看完了。整體來說,以魏征為首的尚書省對這些政務的處理,還算嚴謹。確切的說,中規中矩,甚至有些保守。
不知是受製於皇權的震懾,還是思想本就守舊,有些政務處理的總是差點意思。能說得過去,絕對不算亮眼。
“啟奏陛下,宋司農請求麵聖。”
秦狄剛剛看完奏折,一杯茶還沒喝完,楊公公邁著碎步走了進來。
“宋司農?哪個宋司農?”
看了幾日的奏折,早已頭昏腦漲。聽到楊公公的回稟,秦狄隻覺得腦袋裡一片漿糊,實在想不起宋司農是誰。
“陛下,是宋時宋司農。”
“宋時?朕想起來了,他來有什麼事?”
“這奴才就不知道了,要不奴才先去問問他?”
“來都來了,宣他進殿。”
“陛下有旨,宣宋司農進殿。”
楊公公的聲音落下,宋時的身影出現在延禧殿的門口。
弓著身子低著頭,手握笏板腳步窸窣的來到距離皇帝一丈遠的地方,躬身一拜。
宋時“臣宋時,叩見萬歲。”
秦狄“宋卿免禮,朕聽聞去年京都附近糧食豐收,宋卿功不可沒。今日入宮見朕,可是為了今年春耕一事啊?”
宋時“回稟陛下,今年春耕之事,臣已安排妥當,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