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
紀淮轉過身，將手上殘破的花瓶放到旁邊的櫃子上，他雙手在衣服上抹了兩下，才慢慢將手虛放到紀老爺子已經冷掉的手上。
楚裳不忍心地看了一會兒，才道“先送老爺子去太平間待著吧。”
殯儀館的人還沒有來，老爺子也不能一直在病房裡待著。
紀淮輕輕點了下頭，他手指有些顫動，剛剛被劃破的手掌又開始滲血，他連忙將手移開。
“你要不要先處理一下？”楚裳看著他滲血的手掌，嘴角忍不住抽動。
紀淮此刻像是一具失了靈魂的木偶，楚裳話落好久，他才呆呆點了下頭。
楚裳看他這個樣子，無奈歎了口氣，她也不再說話，轉身跑出去，找服務台那邊要了點兒紗布。
紀淮手上的傷口不大，隻是被花瓶尖端劃破了許多口子，傷口也不深，楚裳簡單給他消毒之後，拿紗布給他纏上了。
病房裡來了醫生，他們將紀老爺子推了出去。
楚裳拉著紀淮，沒有讓他跟著，她怕紀淮親眼看到老爺子被放進太平間會情緒崩潰。
紀淮目送著醫生推走了紀老爺子，他很平靜地站著，表情呆木沒有變化，但很快眼淚如決堤一般落了下來。
他哭起來沒有聲音，一開始楚裳並沒有發現，直到，她拉著紀淮的手背上被眼淚濡濕。
楚裳震驚地去看他的臉。
“你……”這種時刻，楚裳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紀老爺子算是紀淮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了，現如今紀老爺子去世，她不敢想，紀淮此刻有多傷心。
她伸出手按在他的臉上，將淚壓乾，動作間一點兒也不溫柔，卻很輕易打破了紀淮罩住自己的那層殼。
“彆哭，你還要守好紀家的公司，還有紀爺爺托付給你的老宅，若是被你父親搶了去，紀爺爺到了下麵也不會心安的！”
楚裳語氣硬邦邦地安慰著。
“對了！公司！”
就在悲傷氛圍緩和時，楚沐一聲高喊徹底打破了病房內的壓抑。
“沐沐！”
楚裳皺了皺眉頭喊了楚沐一聲。
楚沐見狀連忙道歉“抱歉啊，紀淮！剛才你爸走的時候，表情有些不對勁兒，我就不自覺想多了一些。”
紀淮抹了一把臉，情緒很快控製住了。
“沒事，你想到了什麼？”
楚沐摳了摳手“我就是覺得你說紀爺爺遺囑的時候，你爸表情不太對，他會不會去找那個律師去了？”
“若是能說服律師倒戈，那遺囑豈不是就向著他那方了？”
楚沐隻是憑著多年來看小說培養的戲劇思維來想的這件事情，也不清楚自己想的對不對。
“沒事兒，爺爺的遺囑分了兩份兒，一份兒在陳律師那裡，另一份兒在銀行裡。”
“啊？”
“爺爺早就考慮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而且，陳律師能被爺爺托付，就證明他的人品得到了爺爺的認同。”
紀淮這樣說，楚沐懂了。
反應過來，她無奈笑了下，她真是……太操心了。
這時，殯儀館的人打來了電話，車已經到了樓下。
紀淮手機開著免提，楚沐和楚裳都聽見了。
楚裳緊張看向紀淮的臉，生怕他再度悲傷情緒崩潰。
紀淮察覺到了，他心裡一暖。
“放心，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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