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羲和園怎麼走?”
下了飛舟,鄭天路便向商會駐地的人員問道。
對方見他是白金級彆的修士,不僅態度熱情地指了路,還附上一張簡易地圖,生怕他沒找到路,還提醒了一下“您是來參加仙盟大比的嗎?不過前幾天好像就截止報名了。不過你現在提前申請的話,還能預訂到五年之後的那一屆。”
“哎喲,我是來陪我師妹的,”
提到師妹,鄭天路與有榮焉“我師妹雖然已經突破金丹境,但她做事向來冒失衝動,我放心不下,才緊趕慢趕地坐飛舟過來,等了好久才等到飛金烏城的航班呢!”
“白金修士的意見我們都會反饋上去的,明年預計會再增設兩艘飛舟。”
“兩艘頂什麼事?一年賺那麼多靈石,也不見得改進改進!”
“您彆著急,能承載千人以上的飛舟材料太稀缺,我們商會也是用大宗門和玄國那兒分剩下的。”商會駐地人員歎氣,攤攤手。
大宗門集體出行,自備有著宗門徽章的飛舟。
玄國就更不用提了,哪怕坐不滿千人,排場也得擺足,商會對普通修士來說是龐然大物,在他們麵前卻都隻得撿剩下的。
“也不急,等仙盟大比結束,我師妹正好順道和我一起回曆火島,便是趕不上飛舟,她作為金丹修士禦劍千裡也是輕輕鬆鬆的事。”
“哈哈,您師妹真了不起。”
“那可不。”
抱臂站在角落的天笑瞥一眼兩人,暗忖這年頭在商會打工也不容易。
鄭天路心滿意足地告彆對方,拍拍他的肩“走吧。”
“嗯。”
“你剛剛看著我在笑什麼?”
“理論上我是不會講老板不愛聽的話的。”
“你就說吧。”
天笑“被你的超經意露出小師妹逗笑了。”
他和老板從曆火島過來的一路,隻要是路上碰麵能說上兩句的修士,都被老板以不同方式秀了一臉他的金丹境師妹。有機會就要提到,沒機會也要製造機會,一開始老板還把他那暴發戶似的甜不辣手亮出來,炫耀他給他師妹準備了多少丹藥,天笑勸他財不外露都不管用。
中途轉舟歇息時,天笑解決了兩個想殺人越貨的散修,鄭天路才老實了。
鄭天路哼哼兩聲“我師妹就是有那——麼好。”
“是是是,老板您說的都對。”
兩人很快來到羲和園。
九陽宗的執事攔下他們,要他們出示通行函“每個參加者可以帶兩到三人入園,請問你們是和哪位參加者一起來的?如果沒有通行函的話,你們先在這兒登記一下,等到進去相認了再來補申請也行。”
見到鄭天路寫下渡星河三個字後,那執事明顯地一怔“你們是渡修士的什麼人?她登記的是散修。”
鄭天路驚訝“散修?她不是建了個小宗門嗎?”
執事麵露難色“她說的那個小宗門不在仙盟之列,隻能登記為散修。”
對方一說,鄭天路想起還有這種條件“散修是不是隻能住很差的房間?”
這倒不是全然的歧視散修。
羲和園麵積有限,即使用空間法術拓寬過,要容納所有來仙盟大比的參加者和隨行人員吃住還是有些吃力的,廂房總有好壞之分。至於廂房分配,就按參加者所屬宗門對仙盟的貢獻和影響力所排序,散修平常沒貢獻,便隻能住最普通的屋子。
“您放心吧,羲和園再差的屋子,住著也是很寬敞的。”
執事捏訣,霧氣便凝聚成一個房間模型。
鄭天路定神一看“雜物房看到了,臥室呢?”
“這個就是臥室。”
執事眉角一抽,以為他是來故意挑毛病的。
鄭天路倒吸一口涼氣,心痛難忍——
他的金丹師妹居然住在這麼小,這麼差的地方!
還有他的可憐師侄們!
“不行不行,她其實是我們妙火門的記名弟子,升艙升艙。”
妙火門……
執事在仙盟錄裡查找了一下,居然在很前列。
妙火門規模不大,它甚至不能算是一個宗門,更類似“煉丹師互助協會”的性質,把柔弱的煉丹師團結起來,遇事好站隊。但就正正占著煉丹師這一點,它是仙盟的長期穩定丹源,仙盟裡沒有丹修的宗門需要用到煉丹師的時候,都是透過妙火門來邀約煉丹師的。
“你可有身份證明?”得知對方是煉丹師後,執事的態度客氣多了,也明白了對方並非有意挑剔。
妙火門的煉丹師,哪個不是富得流油?
最普通的屋子,對他們而言不亞於住牢房。
“喏。”
鄭天路掏出自己的腰牌,他也很通情達理“記名弟子要是不能享受同等福利的話,能不能讓我說說情?我可以給她自費升級住房。”
有的是靈石,自然不可能讓師妹吃不必要的苦。
檢查過腰牌,確認了鄭天路的身份後,執事連忙說“當然可以,不用再付費,食堂裡購買靈食也有優惠。您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天品房裡還有哪一間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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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拿著兩個手牌的執事回來了“考慮到你們有五個人,過往也多托妙火門的福,老決定多撥一間天品房過來,讓你們住得寬敞一些。”
渡星河尚且隻是妙火門的記名弟子,她帶的兩個徒弟更等同贈品。
但當鄭天路頂著妙火門的身份登門時,九陽宗不僅願意行個方便,還方方麵麵都替他們考慮到了。
執事層層通知上去,每一個得知渡星河已是妙火門記名弟子的九陽宗成員,都是百感交雜,心情複雜。
對方如此有誠意,鄭天路便一笑
“我會向門主轉達的。”
婉拒了執事派人親自將他送到天品房的建議,鄭天路隻要了一張羲和園內的地圖,找到了渡星河一行人原本住著的地品房,鄭天路敲門後,卻隻見到一張豬臉,遲疑道
“我好像走錯……”
“師叔!”
參水兩眼一亮,繞著他左看右瞧“你怎麼來了?還有天笑哥,我記得你,你帶著我飛過呢。”
“你師父沒跟你們說過我要來送丹藥給她?多半是忘了,”認出參水後,鄭天路嫻熟地為師妹找好理由,他端詳起他的臉“彆動,你怎麼被打成這樣?仙盟大比果真如此凶險?”
小師侄臉腫得跟豬頭似的,鄭天路第一眼險些沒認出來。
聽到這話,參水的神情變得有些激動起來,眼中淚花閃動“還是師叔心疼我!”
他把師父將他扔給一個結丹巔峰體修訓練的事倒豆子般全說了。
——得了新武器的薑則蠻自覺蒙受渡星河莫大恩德,卻又無以為報,畢竟她的修為比他高,有事用不著求他,他苦思過後想出來的報恩法子便是把她之前拜托他的事情辦得更好。
在這段投桃報李的佳話裡,參水就是那個李子。
薑則蠻一有空,便來找參水切磋。
按著三餐的打。
三餐之間還有飯前點心和飯後甜點,把參水揍成了豬頭,邊揍邊教,兩人在演武場上的出現頻率,已經被一些吃瓜修士竊竊私語兩人之間有什麼受虐癖好了。偏偏參水的戰鬥技巧還真是在一場場的切磋裡被大大提升,痛並快樂著。
鄭天路聽罷,嘶的吸一口涼氣“原以為劍修已經是最可怕的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再也不跟師父抱怨丹道境界提升得慢了,慢點挺好的,起碼安全。”
參水期待地望了過來“不如我和師叔一起煉丹。”
他師叔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你沒這天賦。”
參水的尾巴一下子垂了下來。
“你師父呢?”
鄭天路問。
參水說他剛完成比試就被薑兄拉去了演武場,被揍成豬頭後,又是薑兄將他背回屋裡休息的“師父去比試了,師姐……師父入浴的時候師姐都巴不得在旁喂果子,肯定也跟著過去了。你們要去找師父嗎?”
鄭天路從其中一隻儲物戒中拿出能消腫化瘀的藥草來,用布帛包裹其中,榨出藥汁來,敷在參水的傷處上,叮囑道“一個時辰之後用涼水洗洗身子。”
“謝謝師叔,師叔對我太好了。”
參水乖乖地躺著休息,崇拜的話語滿足了鄭天路想當長輩的心理。
在妙火門,他的輩份最小。
在這兒,他既是師兄,又是師叔。
哎,得把小輩們照顧好了!
“走,我們找星河去。”
鄭天路邊走邊說,麵上露出想念神色“我好久沒見到她了,上回還是從你那兒聽到她的消息……上次該讓你用留影石的,讓我看看她瘦了沒。”
聞言,天笑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
鄭天路“怎麼了?”
天笑淡淡道“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被輪回院的人追殺,而你讓我用留影石拍下來,是生怕留不下證據嗎?”
“……”
鄭天路怏怏地閉上嘴巴。
被保護得很好的煉丹師都有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在這點上,他就自知不如師姐溫漱玉,過了一會才低聲說“我下回要是再犯傻,你記得提醒我。”
天笑“我是打手。”
動腦子是另外的價錢。
好在鄭天路很上道,他擺手“我加錢。”
天笑嗯了一聲,便當答應了。
百擂謝設在羲和園的核心地帶,有一小部分參加者在比試中受了太重的傷,道心動搖,即使被九陽宗的醫修治好後,仍然選擇放棄大比打道回府,擂上的人數便比第一天少了些許。
而左邊第一行第二個擂台,觀賽人數最多。
擂台上,卻沒有精彩的打鬥場麵,隻有一片紫霧充盈整個結界之內。
“那邊人怎麼這麼多啊?啥也看不到啊。”
鄭天路抬手遮住陽光眯起眼。
即使將靈力聚於雙目,也頂多是看得更遠,看不透黑霧的遮擋。
身旁的天笑冷不丁地說“就在那兒。”
“啊?”他沒反應過來。
看在靈石的份上,天笑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渡星河在那兒。”
“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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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得到,”看見金主一臉茫然,天笑想了想,解釋道“等你踏入金丹境以後就懂了。”
“……”
靜靜傾聽小路自尊心碎成一片片的聲音。
兩人走到擂台下,隱約感受到來者的修為比他們高出不少,原本密不透風的人群便立刻為來者讓開一條路。
鄭天路踮起腳,近了看還是沒看出名堂來“打成啥樣了,啥也看不見啊!”
“對麵是幻靈宗的霧修羅刹雅。”
興許是這霧包圍得嚴嚴實實的,旁邊有全程圍觀的修士也閒得無聊,便好心為他解惑“羅修士把自己全身化成霧氣包裹住了渡修士,已經有半個時辰之久,還沒分出勝負來。”
聽到被包裹了半個時辰,鄭天路不由麵露擔憂。
倒是一旁的天笑眉揚了揚,神色有一絲古怪。
他仍記得那劍修除了劍法犀利以外,在用毒方麵也極有講究,怎會怕霧修?霧修最怕的就是毒了。
轉念一想,天笑就明白了。
多半是把蠱毒當成殺手鐧,不願輕易暴露。
果然是比她師兄聰慧些。
……
渡星河所想,正是天笑所猜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