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外界所傳的一樣,前三百名會被送到一個炬級秘境之中,進行自由探索。
“你們即將要去的秘境,名為十洲。”
現場三百名修士都聚精會神地聽著,渡星河掃了一眼,有大宗門和世家子弟麵上露出了然神色——
據說每一屆去的地方都不一樣,但兜兜轉轉總有重複使用的,他們多半是家裡長輩提前透過題。
遲問星接著說下去“你們會被傳送到十洲中不同的洲裡,尋找帶有魂花記號的靈獸或者靈草,將之擊殺就能取得魂花一朵,取得的魂花越多,積分也越多……”
“取得魂花最多的前九十名,將獲得最低一檔的獎勵。”
“前六十名,三十名,前十,前三……”
“都有遞增的獎勵!”
“當你和另一人所獲得的魂花總數量一致時,就根據你擊殺靈獸的時間,以及你的受傷情況來判定排名。”
遲問星旁邊的修士牽來一隻麵目猙獰的雷光鼠,向眾人展示。
這隻雷光鼠的額心上懸浮著一朵半透明的白牡丹,原本對著人低低咆哮的它到了遲問星麵前立刻安靜下來,伏在地麵上。她將雷光鼠拎起來,扣住它的脖子輕輕一擰,它連絲毫掙紮的餘地都沒有便四足一伸,靜止不動了。
與之相反的,是它額心上的牡丹在頃刻間被染成了鮮紅色。
“魂花變色後,注入自己的一絲靈力,就能將它取走。”
語畢,魂花便被吸入到她的手背上,變成一片花瓣。
“還有什麼問題,可以現在提出!”
遲問星的目光緩慢地掃過眾人。
她修為極高,即使提前斂去一身的威壓,輕描淡寫的一瞥也足以讓這幫修士屏息靜氣,不敢質疑她的話。
現場靜了一靜,她旁邊的修士低聲向她提示了這一點,她才一怔,啼笑皆非地用兩個呼吸再調整自身。這回,終於有修士敢提出來了“我可以從其他修士身上獲得他所奪得的魂花嗎?如果可以的話,這個擊殺靈獸所耗費的時間又如何計算?”
眾人紛紛向他投去驚訝和不敢相信的目光。
——明明殺人奪寶是修士生涯裡必經的一環,但在類似的正道大場合裡,總是不推崇的。就像此刻,這男修問出來的是大部份在場修士都想知道的問題,此刻看他的目光,就好像他問了什麼大逆不道的問題似的。
大家都保持著一種“你不問,我不說,你一問,我驚訝”的默契。
有小宗門修士不讚同地說“考慮這種問題,你是不是就想著從彆人手上搶了?”
“非也,”那人也聰明“我說的是從其他修士身上獲得——他自願的不行嗎?如果我們宗門總共取得的魂花數量太少,單個根本進不了前六十名,那可以將花瓣都彙聚起來,轉移到大師姐身上。”
前者咬住了後槽牙。
如果魂花是能自願交易的,那大宗門可太有優勢了!
對此,副盟主遲問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以!”
“你們進入秘境之前,我們給你們每一個人一個護心脈的符籙,符籙能擋下一次必死的攻擊,以你為中心擴展開一個保護結界,結界能維持半炷香的時間,期間你會被傳送出秘境。”
“符籙隻保護你們的性命,其他損失,一概自理!”
“符籙被觸發後,你身上的所有魂花會升到結界之外,等待下一個發現它的人取走。”
“從修士身上獲得的魂花,優先級比從靈獸身上獲得的高。”
這番話再出,說明仙盟果然是鼓勵修士之間爭奪魂花的。
不再是固定數量通關。
而是和彆人比。
哪怕隻有一朵,隻要彆人一朵都沒有,那也是第一名!
而在秘境之中無法知道旁人的數量,所取得的魂花自然是越多越好。
“師妹師妹。”
鄭天路喚道,也招呼參水跟心月。
三人湊過來傾聽,他說“這個十洲應該出自《海內十洲記》,傳說它在西海中的申未之地,長滿了可使凡人永生不死的仙草靈芝……這該是騙人的,但村料多是真的,你們記好了,十洲分彆是——玄洲、瀛洲、、流洲、元洲、長洲、生洲、祖洲、炎洲、鳳麟洲和聚窟洲,每個洲上的風景都不一樣。”
“不死草在祖洲,醴泉在瀛洲,炎洲有風生獸和火光獸……其中靈獸最多的,就數聚窟洲!據說聚窟洲上的山形狀活像人鳥,山上異獸多不勝數,生骨丹中不是有一味重要的藥材叫返魂樹樹心?這返魂樹就生長在聚窟洲s上,大力敲擊此樹,樹便會發出一種奇妙的,近似牛吼一樣的聲音,即使是金丹修士,聞之心神亦會一震。”
鄭天路仔細地向他們述說自己所知的,他一頓“不過,我懷疑仙盟讓你們去的,根本不是秘境,也不是真正的十洲。”
“何以見得?”
“真正的十洲很大,往返得坐飛舟,我可以理解前三百名的水平高,使起法術來動輒將一地夷為廢墟,隻有大舞台才能真正顯出你們的實力,但還是太大了,三百個修士投放在裡麵,給你們一個月都可能碰不上另一個修士,加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鄭天路壓低了聲音,示意師妹順著自己的視線往上瞟一眼
“遲前輩她是空間法術的大能,藥王境就是她很久之前給我們妙火門的作品,最擅長虛實結合,化大為小……當然了,這些都是我的個人猜測,也不重要。”
參水“師叔,你對這十洲了解真深啊!”
鄭天路“嘿嘿,我剛剛在底下拿玉牒在論道版塊查的。”
兩人交談間,上方的遲問星抬起素手,輕輕一拍。
這一掌既是拍在空氣上,卻拍出了陣陣漣漪,空間蕩開,現出一片濃霧來。仙鐘大響,當濃霧散儘,一座山巍然浮現在儘處,峰頂籠罩著淡淡金光。
“所有修士,出發!”
出發,怎麼出發?
都往那道門飛過去嗎?三百號人,前呼後擁地去擠?
很快,眾人便發現訣竅——
根本不用飛到那麵濃霧之中,他們往前走一步,便來到截然不同的空間中,且隻能往前,有人想回頭再跟師父道彆,便發現一陣極強的阻滯感攔住了自己,隻得往前。
“師妹保重!”
渡星河是走得最快的,她沒回頭。
一陣頭暈目眩後,她跌落在泥地裡,腳卻泡在了冰冷的水裡。
渡星河深吸口氣,高度濕潤的空氣讓她這一吸像吸了捧水進肺裡似的,她環顧周圍——
此處的氣候酷似巫族的族地,往上望,自己身處的地方是凹進去的盆地,原本該有溪水流過的地方被一副巨獸殘骸所隔得稀碎,仍有水能流過,但流速大大減緩,也給了苔蘚和小魚生長的空間。
她這時,便是半個身子泡在水裡,涼浸浸的。
渡星河起身,稍施法術,身上便恢複乾爽。
同一時間,羲和園外,所有隨行人員都能透過玉牒隨心所欲地觀看十洲的景致,連每個修士在落地後說了什麼話,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此項舉措看得不少小宗門的修士咂舌。
什麼技術啊!
自家想都不敢想,宗主說了八百年想搞類似的,也隻在宗門入口弄了一個。
怎麼提前沒說?
要是自家弟子裡有素質很低愛罵人的,這時心都涼了半截。
除去手上的玉牒外,羲和園中心地帶亦放置了一麵極大的水鏡,同時播放著三百個參加者的畫麵。參加者一旦被淘汰,畫麵就會消失,空出來的就讓存活者占據。
活得越後麵,畫麵越大。
而位置相近的修士,畫麵也會安排成並鄰。
“快看看師妹落到哪了!”
鄭天路尋找著師妹和師侄們的身影,渡星河身處一盆地裡,心月掉到一艘破船的甲板上,參水正對著廟裡的一座金身大佛發呆,他暗道不妙“離得那麼遠啊!居然都不在一個洲上……師妹在的羅刹穀,人還挺多的,好在修為都不如她。”
渡星河的畫麵周圍,有五個同樣一臉迷茫的修士。
他們還在觀察環境,並不敢輕舉妄動。
穀中彌漫著濃烈的野獸氣息,卻靜悄悄的,沒見到小型靈獸。
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
“穀裡肯定有一隻結丹境以上的靈獸,我們落到它的地盤裡了!”
藍袍修士低聲說。
他覺得自己是極幸運的,明明副盟主說修士會隨機散落在不同的地點上,但他和有同袍之誼的道友落在不遠處了,兩人對上眼,都是一臉驚喜……
哈哈,隨機投放太妙了!
無須多言,才交換一個眼神,就決定要一起低調行動。
在這種地方,把自己暴露在其他修士和靈獸的眼前,可不是什麼好事!
像他這種聰明人,都是謀定而後動……
藍袍修士斂起身上氣息,和道友一起靠著盆地的邊緣移動。
就在這時,穀中傳來有人踏步而過的濺水聲。
誰?
卻見一名白袍女修禦劍飛到一棵樹上,那樹長得模樣醜陋,樹身似一個放大了的筍,樹頂稀稀落落地長著綠花。而她抽出後背的重劍,用劍背大力撞擊樹身。
未等他們辨認出那把劍,便瞬間被一陣牛吼聲懾在原地,動彈不得。
待藍袍修士回過神來後,更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聲牛吼,仿佛點亮了他的一個神通,羅刹穀內的所有活物,他居然都能隱約看見!所有遮擋物,通通失效!他甚至看到對麵的破屋裡,有一個成年男子的身影正坐著!
正當藍袍修士以為自己覺醒了血脈法術時,便見到自己的道友也是一臉驚喜地望了過來。
“這該是那樹被敲打時的造成的影響。”藍袍修士苦著臉說。
所有人都暴露了。
包括自己在內,穀裡有六個人,還有一頭巨獸。
到底那敲樹的人是誰,行事如此魯莽!
藍袍修士的道友義忿填膺地道“雖然我們暴露了,最顯眼的卻還是她,要打也肯定先打她!我們就躲起來,人不犯我們,我們不犯人。”
“好。”
他說的不錯,羅刹穀中五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樹上的女修身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她站在穀中高處,俯瞰全場,施加法術後的嗓音嘹亮,響徹全穀
“五個人是嗎?你們可以走了。”
她的語氣平淡,沒有多餘的情緒,可畢竟是一句通知,聽在眾人耳裡格外的刺耳。
都是落到這穀裡的,憑什麼就要他們走?
有脾氣爆一些的就問回去了“憑什麼?”
“不走也行,”
渡星河淡淡道“打完靈獸再打你,順手的事。”
落到此地時刮破了她的發圈,她把小胖召喚出來,讓它咬住自己的尾巴,變成一個圓圈,將長發重新挽至腦後,露出她的臉來。
下一秒,五個修士不約而同轉身就跑。
問憑什麼的那個人是跑得最快的。
藍袍修士緊隨其後,他邊跑邊罵“該死的隨機投放,為什麼要把我們投放在渡星河旁邊啊啊啊啊啊!!!”
全員已老實。
這一番動靜過後,終於驚醒了沉睡著的羅刹穀主人——
周圍一陣地動山搖之勢,地上的巨獸骸骨居然動了起來,在龐大的頭骨上麵,赫然是一朵小小的,不起眼的雪白魂花。
雪名錚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