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星河不禁問。
連蠱靈也沒告訴過她,《蠱神訣》還有這種用法。
《蠱神訣》就靜靜躺在她手裡,沒有給予她更多的回應。
“那我什麼時候能醒來?”
渡星河往後一躺,依然無人回答她的疑問。
這一次,《蠱神訣》卻給她傳遞了一絲餘念。
不是聲音,不是文字,是一種想法。
這就和麒麟受到的血脈傳承一樣,非文字可釋義,但轉譯過來的內容就是——
任何一位修習《蠱神訣》的蠱修都有可能激活自己的能力,就像之前她用疼痛喂養本命蠱蟲,隻是如今換成了權欲。
渡星河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從蠱靈那得到傳承時,她最喜歡在戰鬥中用出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招數,越痛越清醒,把腎上腺素和求生欲當金手指來開。
而剛才……
見到那道門操縱著十州秘境中的靈獸來追殺她的時候,她在想什麼?
她在想,憑什麼?
憤怒之餘,也有一絲妒忌。
能驅使整個秘境裡的靈獸,這該是何等強大的力量?她也想要,她想擁有,她既想切斷門的力量源頭,也想反過來去操縱它們。
也許在無形之間,這份念頭和《蠱神訣》產生了共鳴。
而《蠱神訣》告訴她,隻要把蠱毒種到一個人身上,讓對方成為她的從者,她就能醒過來了。
這還不簡單?
在這關頭,渡星河想起的就是心月的臉。
養徒千日,用在一朝。
“你讓我醒來,我就去種。”
而《蠱神訣》給予回應——待你種好,就能醒來了。
渡星河……
請問她是在跟什麼無法溝通的甲方對話嗎?
氣得她在識海裡翻了個身。
這時,一股淡淡的涼意注入了她的識海中,流入原本快將乾涸的河流之中。
渡星河萎靡的精神陡然一振。
憑著本能,她伸出手,探向那股清涼的靈力……
同一時間,床榻邊上,應蒼帝神色不善地盯著姬無惑“你隻是在治療她,為什麼臉紅了?”
滄衡子心道嫉妒果然能讓人性情大變,把陛下都逼得對陌生人口若懸河起來了。
“我……”
姬無惑蹙起秀氣的眉。
燭光下,他的臉好看得令陛下生厭。
“你平日也是這麼盯著她的麼?”
“我?”
姬無惑困惑地望了過來“她剛才回應了我的靈力,那股力量太霸道,才讓我有點難以控製自己。”
不知是否他的錯覺,他竟覺得那股力量是想操縱他,當他的主人。
太刺激了。
他還沒跟女修談過戀愛呢,就快進到認主了。
姬無惑正猶豫要不要順從本心,去回應她的邀請。
畢竟他不能完全依著自己的意誌去行動,他背後還有姬家,做事前得考慮家族。
隻是他話音剛落,眼前的合體期大能就執起了渡星河的手。
應蒼帝太強了,跟金丹不在一個層麵上,任何的輕舉妄動都有可能傷害到她的金丹,他必須小心再小心,如同蒼天巨人捧起了一汪水潭裡的孤舟。
他坐在渡星河身邊,那張清俊的麵龐如覆薄霜,把自己的力量壓縮得隻餘一縷,才敢傳遞進去。
片刻功夫,一道紫光從渡星河的手上綻出,往應蒼帝身上飛去,縈繞著他飄浮盤旋。
紫光聚成鎖鏈狀,纏繞住他的右手。
應蒼帝低頭,神色古怪。
渡星河……似乎是在睡夢中,要給他下主從的契。
隻是力量懸殊,鎖鏈薄脆如紙,他得小心翼翼控製著護體罡氣,這脆弱的鎖鏈才不至於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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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星河睡著都想跟他結契。
這跟成親了有什麼分彆?
姬無惑隻見眼前的合體期大能輕輕勾唇,眉目間霜雪消融。
似乎,發生了什麼讓他很高興的事。
——應蒼帝調整了一下氣息,讓自己的護體罡氣繞開那道鎖鏈,讓它刻進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則連著渡星河的手。
他輕輕一笑。
這,分明是月老的紅線。
而一旁的姬無惑也終是按捺不住,決定順著自己的心意放肆一回,同意了渡星河的邀請。
——反正,他本來也想當她的人!
而識海中的渡星河也不曉得發生了啥,手中的《蠱神訣》忽然光芒大作,原本空白的部份爆開無數文字,字和字之間擠壓成團,竟是完全看不清書寫了什麼文字。
下一刻,她睜開了眼。
從她的視角裡,便見到兩條由自己手上延伸出去的鎖鏈,分彆連接在兩人手上。
應蒼帝正低頭看他。
摘了遮目的白緞,那雙睥睨天下的眼,此刻恍若天底間最剔透乾淨的珠石,隻為她一人閃爍。
而另一側,是當世美貌無雙的姬家公子。
燭光映襯著他的容顏,長發暈染開青墨色的光,豐潤的唇微勾,便是一個如水般撫慰人心的微笑“星河,你終於醒了。”
兩人唯一的共通點,便是都被她拷著。
渡星河思考了一下,決定閉上眼睛,往裡側一扭頭。
“可是又暈過去了?”姬無惑慌張。
渡星河“我隻是在裝死。”
“為什麼要裝死?”
應蒼帝不解。
渡星河連滾兩圈,麵壁思過“不是,我沒想到我暈過去之後會是你倆在旁邊啊,我以為肯定是心月呢,我就隨便種了個主從蠱毒下去……姬無惑就算了,陛下你這又是何故?”
姬無惑的修為比她低,有可能被她強行結契。
對陛下……
她還以對合體期強製愛不成?
“我覺得,”應蒼帝低眸,看了眼手腕的鎖鏈虛影“甚好。”
渡星河“……”
“唯一的不好,便是怎麼他也有?”應蒼帝忍不住帶了質問之意。
“我不知道,星河的邀約,我總是要同意的。”
被點到名的姬無惑垂了眼,可憐巴巴地望過來。
他其實長了雙狐狸眼,對誰都端著冷淡清貴的架子,偏偏在她麵前,硬是把眼睛弄得圓圓的,來一出狐狸裝小狗,拿狗狗眼看她。
“陛下彆鬨,我的蠱毒怎麼可能拘得住你?”
渡星河擺手,要撤走應蒼帝身上的鎖鏈。
扯了一下,沒扯動。
按理說,這蠱毒是她靈力的延伸,並非真實存在的有形之物。
可再是虛無,應蒼帝都能碰觸到它。
此刻,他便勾住了那一條鎖鏈,不肯鬆開“你隻牽他,不牽我?”
“……陛下,這不是金銀珠寶,是我的蠱毒,不是好東西。我也是才悟出來的新功法,還沒在旁人身上用過。”
渡星河急著解除,也是因為此事太侮辱人。
若不是心月和參水那倆一心追隨她的,她不會輕易對身邊的活人種下蠱毒。
姬無惑柔和了眉眼“蠱毒?星河你原來還是一名蠱修麼?平雲大陸對蠱修誤解甚多,我之前卻和巫族的修士接觸過,知曉這不過是大道其一,你初次種蠱便種到我身上來,這是難得的緣份,不必解開了。你既是剛悟出來的功法,正好拿我來試試,我是水靈根,隻要我願意,任何靈力在我身上都不會被排斥。”
角落坐著的滄衡子歎為觀止。
同樣都是嘴巴,長在姬無惑身上,那可真是長對了!
這態度,這措辭!
聞言,渡星河果然猶豫了。
她的確想試試自己的新能力。
滄衡子把目光投向應蒼帝。
陛下,輪到你發言了!
你比這姬家小子更早認識渡星河,優勢在你啊!
應蒼帝回神“我也是。”
滄衡子“……”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這話接的,跟張飛的“俺也一樣”有何分彆?
渡星河便道“這終究是有些不敬……”
“你對他就不覺得不敬了?”
應蒼帝彆開臉,周圍的溫度急降數度,他清冷的聲音此刻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你們相識才幾日光景,你就如此信任他。”
說罷,他就消失在三人麵前。
屋內,隻能從那霜雪般的冷意,知曉應蒼帝前一刻還在這裡。
滄衡子歎氣“你對陛下也太苛刻了點。”
“陛下的修為太高,我在他身上試不出任何效果,我的蠱毒留在他身上,便是占他的便宜,太不合適了。”
屋內一靜。
滄衡子容色複雜。
從此話可見,渡星河心裡想的有且僅有修煉,是完全沒明白陛下那點千回百轉的心思。
而偏偏,應蒼帝也是個遲鈍得要命的人。
屋中唯一懂了的小狐狸傾身到渡星河麵前,笑吟吟道“星河,你要是恢複得好些了,就拿我來試一試蠱毒。”
淡紫的鎖鏈就係在他皓白如玉的手腕上,形成強烈的反差。
小狐狸心甘情願被她牽著,讓她利用。
“我靈力損耗太過,光是種下兩次蠱毒就不剩什麼了,”渡星河還是惦記著那頭,陛下對她那麼好,幫了她那麼多,她卻把人當狗似的用鎖鏈牽著,她良心過意不去,想要單方麵解除蠱種,那頭卻被牽得死死的,不肯鬆手“我睡了多久?仙盟的人該急壞了,是不是有許多人找過我?”
姬無惑搖了搖頭“那些都不急,你好生歇著便是。”
他笑著,狐狸眼卻有些涼。
他隻在心上人麵前體貼入微,在十州秘境中死了多少修士,他並不在意。
修仙,本來就是會死人的。
姬家乃至和姬氏合作的世家裡,每年都要去不同的險地中修煉探秘,偶有死傷,隻要數字不太誇張,重要的人沒死,那就是“必要的損耗”,和每年投放出去的靈石礦脈一樣,是耗材。
怕死,不想死,那修什麼仙?
仙盟的人著急,那就急著吧,本也不是渡星河的責任。
聞言,渡星河搖了搖頭
“我也想借他們的力量,找到霧洞的源頭和幕後黑手。”
第一次,也許是巧合。
可這第二次……
想來,她怕是已經引起門的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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