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滿目瘡痍,隻餘下一隻巨大的壁虎屍體。
蠱蟲的生命力強橫,不會被輕易殺死,可即便如此,頭顱被金丹劍修劈砍而下,蝘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感受生命力的流逝……它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到了,腦海裡白光陣陣,播放它這一生的回憶跑馬燈……它在這廢棄的祭壇與世隔絕……好在也誕下了兩顆健康的卵,那凶惡殘暴的劍修沒對那兩顆卵下手,看來它們能夠平安孵化……
這輩子,能死在一位強大的劍修手中,也算是死得體麵。
下輩子,不要當壁虎了。
最後一口氣,從蝘的體內緩緩吐出——
“敕招眾靈,上通無極,下徹幽冥……”
“落雷!”
一道爆雷符扣在蝘的胸口上,再佐以精純水靈根的靈力,愣是把它電了個透!
那最後一口氣,也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甚至讓它恢複了一點聽覺。
它聽到身旁有人類在說話。
“師姐,這壁虎與我們無仇無怨,何至於要把它電成一具焦屍?”
“它肯定見過師父,我要問它師父的行蹤。”
地上沒了頭的壁虎猛地弓起身,胸口上下劇烈起伏。
蝘發出怒吼【我不會透露半個字的,我已經死了!】
這一聲怒吼,用儘了它才緩過來的一點勁兒,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可惜,在它麵前的,是最有天賦的水靈根醫修。
“落雷!”
“師姐,引雷符好像不管用了。”
“參水,把你的棍子拿出來,朝這,”那清冷女聲的主人在蝘內丹的位置上比劃了一下“給我狠狠的打,把它打醒。”
黑白無常不會為妖物引路,蝘隻想讓永恒的安寧擁抱自己。
然而,下一刻,裹挾千鈞之勢的羅刹棍便從高處落下。
一棍不夠兩棍,密集如暴風雨點的棍勢,竟是將它停滯的脈路再次打通!
【啊——】
蝘的上身弓起,四足挺直,竟又活了過來。
【你們,你們……有完沒完!我隻是想死而已!為什麼要救我!我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會怕你們?】
蝶蛛為心月翻譯出這隻大壁虎的話。
“哦。”
心月抬手,虛空一抓。
那附在牆角處的巨大白卵,便落到了她的手心“告訴我,殺死你的人去了哪裡,不然我就掐爆它們。”
蝘【……】
蝘【對不起,剛才我說話是大聲了點。】
蝘【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裡了,不過她應該沒走遠,她是半炷香之前走的,好像往右邊走了。】
問出了想要的答案,心月便把那顆白卵放回地上。
而那無頭壁虎則定定地麵向她。
“蝶蛛,問問它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蝘【請問……我可以死了嗎?】
“可以。”
得到對方的同意後,蝘才再次緩緩倒下,呼出那真正的最後一口氣。
再無對死亡的恐懼,隻剩下解脫和釋然。
問出了師父的行蹤,心月再無留戀,她手中攢出兩道冰錐,將白卵全部貫穿,確定裡麵再無一絲活物氣息後,才收回視線“走吧,去找師父。”
全程旁觀並負責心肺複蘇手術的參水腿肚子直抽抽,都有點站不穩了“師姐,這壁虎不是老實交代了嗎?怎麼還……”
“以絕後患。”
這壁虎是師父殺的,萬一那倆白卵已能夠聽到周圍的動靜,豈不是為師父埋下禍根?
此卵斷不可留!
而在小雲山上,不同動物族群之間爭奪地盤食物,勝者或多或少都會殺死敗方族中雄性作大清洗,參水亦能接受師姐狠辣做法……
隻不過,還是忍不住有點腿抖。
“怎麼了?”
見身後人遲遲沒跟上,心月頓了下腳步“還不快跟上?不要讓師父久等了。”
“是!”
參水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的小腿。
快走啊死腿!
不然師姐收拾你也是順手的事!
……
而這半炷香時間裡,渡星河早就走到了廟宇內部的另一端。
實際上,她也不太確定這裡還是不是她們進來之前所見到的廟宇。
從外麵來看,它不該有這麼大的容量。
穿過一道蜿蜒的走道,她再次見到了秘境中的祭壇——隻是一切比在秘境中所見到的,更加龐大,原本擺放血池的地方,池中的血已經乾涸見底,周圍的五毒雕像亦破損不堪,金蟾的頭被砍落在地,滾在角落,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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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
大戰之後,廟宇便被徹底地荒廢了下來。
在乾涸的血池上,血色的冰封著一個人。
哪怕不著片縷,光從外表去看,渡星河也無法分辨他是男是女——他沒有明顯的,外露的性征,墨綠色的長發及腰,顯得他的麵孔越發沉靜嫻雅,而頭上則垂落著一對觸角。
渡星河雙手抱臂,沉思著回憶起了蠱靈的話——
【我的本體被封印起來了!】
【等你見到我威武霸氣的本體,必然被我嚇一跳!】
【我的本體貌美無雙……等等,你不會趁我的身體在沉睡,對我行不軌之事吧?】
蠱靈是個碎嘴子。
它的話,渡星河一向會過濾掉大量的垃圾訊息,當它在放屁——它在秘境中四不像的模樣如此醜陋,它又對千寶冰蟾喜愛有加,可見審美跟人不沾邊,因此她對它“貌美無雙”又“威武霸氣”的本體並不抱任何期望。
渡星河對它的本體隻有一個期待。
那便是看完它之後,晚上還吃得下飯,便算是一副很體麵的皮囊了。
“挺好看的,但是……”
渡星河原地踱步片刻,甚是痛苦地道“你誇了半天自己的美貌,也沒說要怎麼救啊!!!”
一般來說,發展到這劇情,就該來點很唯心的考驗了。
渡星河原地盤腿打坐,試圖用心去感應蠱靈本體。
片刻過去。
彆說是蠱靈本體了,整個祭壇都沒有她能感應到的。
這裡就好像僅僅隻是一個被廢棄,被遺忘的廟宇。
“不應該啊。”
渡星河正思量著,便察覺到門外有新的靈氣接近。
她起身回首,正好碰見數九情偷感十足地弓著背走了進來,而在她身後,則是成千上萬的蜈蚣。
蜈蚣似乎想要尋找她,卻徑直略過她的身軀,對她視而不見。
渡星河的視線落到她蛛衣上的陣法。
現畫的偽裝法陣,跟變色龍同理,讓戰力相對低微的數九情避開了許多危險。
渡星河身後浮現巨大蠍尾的虛影,眼眸微眯。
隻一刹那,追逐著數九情而來的蜈蚣群,便在眨眼之間百足僵直,肚皮朝天的倒地。
“師父!”
危機解除,數九情在見到她的一刻,便明白是師父為自己掃清了追來的小尾巴。
渡星河淡淡的頷首,便見徒弟眼含熱淚地撲了上來“師父——徒兒找你找得好苦啊!這兒太嚇人了啊!怎麼到處是我沒見過的法陣啊!還有好多蠱蟲!我不僅自己要逃,還得護著這蛋,師父你看。”
在經曆過九死一生後,數九情對師父爆發出空前的熱情。
她堅定地相信,隻有在師父身邊是安全的。
看她這副情狀,渡星河也不忍把她扒拉下來,便任由她掛在自己身上,低頭看了一眼蠱蛋,確實是比最初從蠱靈手中接走時長大了許多“你是給它灌注靈力了麼?”
“灌了一點……我自己得留著逃命用,不過一路上,殺死的蠱蟲都被它吸收了。”
數九情對師父沒半點保留,把在廟宇裡的經曆都如實說了一遍“對了,我剛掉進來的時候,落到一處洞室中,和二十多隻兵俑纏鬥……”她把過程說完,不忘拍一下師父的馬屁“想必師父在眨眼之間就能從那兵俑洞室裡出來!還是說師父沒落在同樣的洞室中?”
渡星河“……”
她在洞室裡花了半個時辰多才走出來。
和徒弟一比,怎麼顯得她有點笨?
她輕咳一聲,轉移話題“本命蠱蟲的喂養除了用自身靈力外,的確能用其他蠱蟲來養,早點把它孵化出來也好。”
“好,我聽師父的。”
數九情不僅抱著師父,還忍不住學著師姐的模樣,偷偷吸了一下師父的靈氣。
她以往對師姐過分粘師父的怪行心有疑惑,今日獨自在廟宇中被各路妖魔鬼怪當狗打,活成了過街老鼠,才曉得在師父身邊多有安全感,她是不會撒開手的!
師父的靈氣真強,真霸道啊……
正當數九情慢慢找回安全感時,她的身後倏地傳來一陣冰冷凜冽的殺氣。
她渾身一激靈,回過頭去。
“師父,”
心月和參水正站在門外,前者神色平靜,後者驚恐得快要尿褲子“我們終於找到你了……師妹,你何故在師父身上?”
她的語調平靜,最後的八個字卻被咬得字字分明。
數九情連滾帶爬地閃出五米遠。
她不僅和師父保持了距離,還站得極為筆挺“誤會,剛才是一場誤會!師姐你看錯了,我絕對沒有在師父身上!”
“小九修為低,想想帶她來是有點勉強,落單時膽怯害怕,見到我放下心來,才一時之間表現得熱情了些。我剛才也在後怕,想要快點找到她,”
渡星河把她倆的眉眼官司看在眼內,便朝生悶氣的小徒弟招了招手“好啦,你也過來抱一下。”
一聽到師父在叫自己,原本氣惱嫉妒的心月立刻變得比小綿羊還乖,走到師父身邊抱了抱她。
參水舉手“那我呢?師父,我也害怕,我也膽怯!”
他倒也不是和心月師姐一樣,想要被師父抱抱。
隻是有時管不住這嘴巴,就想賤一下。
“見到那邊那根柱子嗎?不安的話可以過去抱一下。”
渡星河給出了友善的解決方案。
參水“……謝謝,師父冰冷的話語一下子讓恢複冷靜了。”
心月知道師父不喜歡親密的身體接觸,這擁抱抱得很克製,隻相貼不到兩秒就鬆開了。
但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淺嘗即止的擁抱,便讓她的心情由陰轉晴,對小師妹也沒那麼計較了“師父,這裡就是封印蠱靈的地方麼?”
“多半是。”
渡星河仰起頭,那被冰封在血塊裡的蠱靈真身依然雙目緊閉,沒有任何因她的到來而要蘇醒的跡象。
到底要怎麼喚醒它?
她眉頭微緊“你們來時,有見過陳前輩麼?”
三人齊刷刷地搖頭。
“我也沒見過,但這裡對他的限製,應該起不了作用,他該來去自如才是,是什麼阻撓了他和我們彙合?”
還是說,陳前輩根本不想和他們彙合?
一時之間,渡星河心頭掠過百種猜測。
而從劫後餘生中緩過來的數九情,則大著膽子在祭壇中探索,忽然,聽得她一聲驚叫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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