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垂星問“那他明日還在吧?”
“明日從下午到晚上。”跑堂心想,這比小姑娘追的還緊些呢!
“我們明日再來,多謝。”師玄瓔道。
打聽到宴摧的身份,三人沒有再停留。
外麵的紅雪已經停了,落下的紅色也像蒸發一般,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令人恍惚以為方才隻是幻覺。
三人心中留了個疑影,並沒有過多探究。
“這家店是不是不太對勁?總覺得那跑堂看我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怪瘮人的。”江垂星道。
“凜冬仙是天元城很有名的老店,一樓是茶館,二三樓做其他生意,沒聽說有什麼不對。”東方振天睨了他一眼,得出結論,“肯定是因為你長得不討喜。”
江垂星冷哼“哼,你又能好到哪裡去!”
“二三樓做的什麼生意?”師玄瓔問。
“說不清楚,掌櫃什麼都做,隻要給足錢就行。”她興奮地搓搓手,“辣果宴先生能上三樓,一定實力雄厚噻!”
“看來今日運氣不錯!”師玄瓔欣慰,感覺一切都好起來了啊。
東方振天站在呼嘯似尖刀的寒風裡,臉上表情與衝天辮一樣淩亂“辣你還挺樂觀。”
誰運氣好背上一身巨債,大半夜被趕出來吃西北風啊?雖說遇上個富貴又實力強悍的人,但做隊友隻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人家未必會同意。
東方振天悲觀的想,說不定明天又要被現實迎頭痛擊了!
“不是樂觀,是事實!我雖欠下巨債,被趕出白堤,但當場便把便宜占了個夠,現在身上的傷全好了,師侄順利結丹,你也有所進益,還順道發現了一個實力雄厚的潛在隊友。”師玄瓔越說心裡越美,“你看,我們要不是被趕出來,也遇不上他。禍兮福之所倚,誠不我欺!”
見她表情不屑,師玄瓔哈哈一笑“世間事,往往物極必反,譬如你覺得自己黴運加身,我卻覺得富貴在險中,你要勇敢,便是擁有大氣運之人!”
師玄瓔看著她的眼神亮晶晶,像撿了什麼寶貝一般,與看宴摧如出一轍。
東方振天微微睜大眼睛,眼底漫出一絲酸澀。
從小到大,她走到哪兒都令人避之不及,剛到歸一樓時,全靠族叔利誘其他拓荒人才過了幾天“炙手可熱”的好日子,後來露餡了,一切又都回到從前,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對她說“你是擁有大氣運之人”。
她垂下眼簾,小聲嘟囔“什麼大氣運,我隻知道‘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厄運的背麵不一定是幸運,更有可能是更大的厄運,惡性循環,一輩子在深淵裡打轉。
她雖然嘴硬,但心中早已感動無以複加,至於,待日後深刻體會到什麼叫“你要勇敢”,如何哭爹喊娘、指天罵地此時倒不必提。
“走吧!先回家!”
師玄瓔一揚手,三人高高興興登上驢車,晃晃悠悠去往新宅。
東方管事很有點人脈,連夜便在天元城裡弄了個宅子。他得知師玄瓔有意拉莊期期入夥,還貼心的把宅子選在小南巷,說是與她家隻有一牆之隔。
小南巷是一條極為狹窄的巷子,將將能容一輛馬車進出,迎麵再來個人都錯不開身,兩側高牆夾著狹窄的道路,在夜裡顯得更加逼仄。
驢車隻能停在巷口。
天元城住戶門口石墩上都刻著與地契對應的編號。
巷子裡頭漆黑一片,江垂星從儲物袋裡扒拉出一隻燈籠點上。
小巷裡一共隻有三戶人家,有兩個院門分彆在兩側,不符合東方管事說的“一牆之隔”,明顯就就是最儘頭的那一戶。
師玄瓔見自家師侄還在挨個摸石墩,一把捂住東方振天剛剛張開的嘴,不忍看地閉上眼睛,提醒道“去看看儘頭那一戶。”
江垂星提著燈籠走過去,拂去石樁上的雪,驚喜道“真是這個!”
東方振天頓時覺得今天的她看起來一定很蠢,因為跟傻子爭長短的必然也是個傻子。
江垂星渾然不覺,兀自伸手推了一下門。
隻聽轟隆一聲,大門突然倒塌,積雪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