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跟你一起上山嗎?”
夏頌無視辛彥冷硬的臉色,提出自己的要求。
辛彥淺灰色的眸子,麵無表情地看向夏頌“山主沒有回來,竹樓不方便招待閣下。”
夏頌漂亮的眉峰擠向眉心,眼神真摯,嗓音極富感染力。
“辛彥,我們同窗半載,也算師出同門。我對你的性情和才華都非常欣賞。”
辛彥嗤笑,打斷對方的話,淺色的雙眸看向夏頌,寒意逼人。
“夏頌,你想要良種。那就與山主交易,我隻是服侍山主的仆人,無權替山主決定什麼。”扭頭朝胡百禮道“天色不早,走了。”
胡百禮仰頭瞅見夏頌被拒絕,仍是笑吟吟的表情,冷不丁地打個哆嗦。見辛彥走遠,連忙朝夏頌拱拱爪,追著辛彥跑了。
“夏頌在笑,”胡百禮尖細的嗓音道,“辛彥,他被你拒絕還在笑。”
辛彥感受到身後的目光,如芒在背,聳聳肩,道“表裡不一的家夥。”
胡百禮不太理解人類之間微妙的關係。隻覺得夏頌可怕,辛彥好像也很可怕。要比個層級高低,大概是不分伯仲。
如果井曉在的話,會肯定地告訴胡百禮,它的野獸直覺非常準確。這一人一魔都不是省油的燈,更不是良善的鳥。
夏頌站在院中,朝夏樸的房門行禮道“七叔,侄兒回來了,您身體可還好?”
夏樸自幼身體不好,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他就要病上一病。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纏綿病榻,好不容易熬到成年,仍是三不五時地請禦醫,是太醫院重點看護對象。
當然以夏樸的健康狀態,從來都不在夏齊帝選擇繼承人的名單裡。
以前有優秀的太子,太子歿了之後,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怎麼也輪不到走兩步路就要喘一喘的病秧子七皇子。
夏齊帝讓夏樸帶著太孫夏頌離開京都,乃是不得已為之,自太子被刺身亡,其他皇室子弟都備受關注,進京離京都太打眼。
隻有夏樸這個隨時可能一口氣上不來的七皇子,以養病的名義去京郊的溫泉皇莊,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於是在國師的指引下,夏樸帶著太孫夏頌,離京途中喬裝打扮,逃到距京城千裡之遙的梧桐山隱居。
忠王謀反殺進皇宮,拿著族譜點名殺人,翻遍皇宮都沒有找到太孫夏頌,才想起京郊溫泉皇莊的七皇子。再派人去皇莊,哪裡還找得到人。
以至於夏忠帝登基第一個政令,就要殺光京城和京郊58歲的男童。不過此等倒行逆施的命令,也迅速讓其失去臣心、民心。
夏忠帝在位十年,全國各地叛亂此起彼伏,直到太孫夏頌攜天女平定叛亂,恢複夏氏正統。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如今夏樸身體羸弱缺醫少藥,從入秋就開始咳嗽,一直到冬日仍不見好轉。
為避免將病氣傳給夏頌,兩人隻能隔門對答。
“咳咳,喝過藥好多了。趙夫子教導讀書,可有疑難?”
夏頌7歲離開京都,跟隨夏樸躲進梧桐山,又在山中見過井曉的神異之處,整個人就迅速成熟起來。
自從拜趙夫子為師,學習諸子百家學說,豐富的不僅是學識,更是讓其心智模式有了極大轉變。
連趙孟元也不得不讚一句邏輯清晰,思維縝密。
“七叔不用擔心,先生博學,教導儘心,疑難之處都會及時解答。”
“咳咳……那就好。”夏樸深吸一口氣,忍著喉嚨的癢意,道,“若夫子解答之後,仍有疑難,隨時來問我。”
夏頌隔著門長揖行禮“是,七叔好生修養,侄兒去溫書了。”
談衛給夏樸端來湯藥“七爺,趁熱喝藥,涼了更苦。”
夏樸端起藥碗,苦笑一聲“幸好還有趙夫子教導他。我這身子,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頌兒成年。”
“七爺不必憂心,喝了藥就會好的。”談衛溫聲勸慰,“奴婢瞧著,太孫這半年進退得宜,成熟懂事許多。”
夏樸聞言,長歎一口氣,將碗中的藥灌進嘴裡。要是真的成熟懂事就好了,隻怕這孩子急於求成,左了心性。
“易罡那裡有消息嗎?”
談衛搖頭“還是三日前傳回信息,東南三省豎起忠王無道的反旗,與南方兩大軍鎮,互有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