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一室旖旎,自是柳青絲的蓄謀已久。兩人親親熱熱這麼久,從未深入交流,好不容易逮到昭辛雲的錯處,柳青絲自然是個聰明的。
柳青絲在晨風細語的拂麵中緩緩醒來,營帳被吹得搖曳生姿,他的身子仿佛被昨夜的激戰所累,尤其是腰部,酸痛得幾乎讓他不敢掀開被子一探究竟,恐怕那場麵會讓他不忍直視。他心中埋怨,想著這人,果真是毫不留情。
但也不知想到什麼,他臉色驟然喜悅,蹭著柔軟的被子,他微微側身,試圖將昨夜與他共度良宵的人緊緊擁入懷中,卻不料隻抱住了一片虛無。他緩緩睜開眼睛,隻見昭辛雲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床邊,一隻鴿子輕盈地落在她的肩頭,她手中撚著一張細長的紙條,側臉顯得冷凝而嚴肅。
柳青絲凝視著眼前的景象,內心卻仿佛缺失了一角,這種感覺難以名狀。因為他發現,此刻的昭辛雲與昨夜的昭辛雲判若兩人,仿佛置身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之中。
他撐著腰微微起身,喚了一聲“阿雲。”
女子將紙條在手心裡碾碎,放走了信鴿,再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副和煦的模樣,她走了過來,坐在床邊,柳青絲靜靜的看著她走過來,咬唇道“你騙的人好苦。”
昭辛雲摸了摸柳青絲的腦袋“抱歉,隱藏身份實在是無奈之舉,嚇到你了。”
柳青絲扭了頭去,不再看昭辛雲,昭辛雲歎氣“怎麼了又,都說了是我不好,你若是不理我,我該多傷心。”
柳青絲雙眼發紅,嬌聲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昭辛雲笑了笑,主動上前把人抱了過來“是我的錯,彆生氣了,你想什麼,我都答應你,可好?”
柳青絲扭捏著不說話,昭辛雲歎氣,在柳青絲耳邊輕語“我的小青絲~”
柳青絲心頭一跳,又酸又甜,到了此刻,他哪裡還敢拿喬,他倒是想再任性些,任性到在昭辛雲麵前為所欲為。可他又怕,怕自己不懂事,此人又另尋新歡。
他乾脆把頭埋入女人懷裡,喃喃道“那你贖我出去。”
昭辛雲摸了摸柳青絲背後柔順的頭發,在柳青絲的忐忑中,輕輕應下。
柳青絲得了昭辛雲的回應,緊緊抱住了她。
此時,昭辛雲最大的秘密在自己手上,對他定是不同的。
不是嗎?
皆言世間紛擾,心亂則智昏。柳青絲這般自幼便以長袖善舞八麵玲瓏之人,然今遇昭辛雲這般人物,亦是難免心生迷惘。實乃情非得已,情非得已呢。
昭辛雲做事效率極高,在兩日後就安排好了柳青絲的後路,媽媽在柳青絲忙前忙後收拾見,唉聲歎氣。難免又要勸上幾分。柳青絲充耳不聞。利落的收拾好東西,然後在媽媽麵前跪下磕了幾個頭。
媽媽雖然不舍,卻又毫無辦法。她結結實實的受了柳青絲幾個響頭,然後輕聲道“若是過的不好,就回來吧。”
柳青絲點了點頭。媽媽對柳青絲再交代了一番,柳青絲便出了這個養育的青樓,頭也不回上了馬車。馬車上,女人淺笑盈盈“辛苦了。”
柳青絲笑的很滿足“不辛苦。”
昭辛雲悉心地將人安排至一處寧靜彆致的院落,自此之後,兩人便如影隨形,蜜裡調油。
昭辛雲每日都如期歸家,她的態度始終如一,既溫和又體貼。而柳青絲,作為堂堂正正的男兒,卻如同一隻被困的金絲雀,生活得毫無自由。在外人眼中,這或許隻是他自甘墮落的表現,然而,其中的快樂和滿足,也是無人能嘗的來。
可有時候,再甜蜜的糖果也要融化。
柳青絲夜晚,二人廝混後,柳青絲半夜驚醒。愛人不在身邊。他不免有些空落落,但越是靠近昭辛雲越是明白她的艱辛,他想著晚上給她備些夜宵,慰藉一下昭辛雲勞累的身體。
他輕手輕腳的準備去書房給昭辛雲一個驚喜,卻突聞裡麵的聲響。
“柳氏的舊部依舊沉寂無聲,無一絲動靜。大人,您覺得我們是否還需要繼續等待下去?”
柳青絲心中猛然一震,耳畔回蕩著那熟悉而清冷的聲音“柳氏隻剩下柳青絲一人,若他們真心忠誠,他們自會來保。”
柳青絲不禁連連後退,手中端著的餐食微微顫抖。或許就在這一刻,他的世界仿佛被一道閃電照亮,少年時期那血腥殘忍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他們的頭顱在血色之中顯得異常冰冷,冷冷地盯著柳青絲。每個人的嘴巴都在一張一合,仿佛在低語著什麼。
“你忘了嗎?”
“這血海深仇……”
“昭家也有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