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
風宸到時,趙景林已在這裡點上了香,親自為張平湖爺孫倆煮茶。
香是四時清味香,茶是白毫銀針。
竹林雖然雅致,太過清幽,四時清味香有一些祛除邪祟的功效。
至於茶水,因為此間待客為彈琴論道,風宸會喝,所以趙景林泡的是他尋常比較喜歡的白茶。
價格方麵,對比起茶中扛把子的岩茶一類,其實要便宜很多,比之先前給孟陽天的那杯宋種一號,還要便宜不少。
這是十年份以上的福鼎銀針,其中最貴的品牌,也不過才七八十萬一斤。
千金難買心頭好。
風宸第一次品嘗外界趨之若鶩的頂級烏龍茶,也是世上公認最好的茶,武夷山母樹大紅袍時,便知道這個道理。
最好的,不一定是自己最喜歡的。
雖然不是最喜歡的,但既然世人趨之若鶩,所以他也會想要,也會占有。
母樹大紅袍年產八兩,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停產,張平湖作為客人來說,還沒有達到讓他拿出這種東西來招待的程度。
趙景林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拿的是風宸平常喝的白毫銀針。
點什麼香,泡什麼茶,這些瑣碎零散的小事,顯然是不需要風宸特地來叮囑吩咐的。
不過,若是搞錯了,還是會讓人心情不爽。
這個時候,趙景林與風宸從小一起長大的這點兒默契就會起到些許作用了,至少不會在這種瑣事上犯錯。
見到風宸從竹林間的小路走來,張平湖連忙從茅屋前的石桌旁站了起來。
風宸帶著琴,顯然就是今天要見他的那位正主兒了。
活了七八十年,這個眼力他還是有的。
他身旁有個青春靚麗的小女孩,看起來才約摸十五六歲左右,應該就是在網上四處留言,想要幫爺爺聯係風宸的小孫女了。
見到爺爺起身,也才從旁邊的石凳上站了起來,挽著張平湖的胳膊,好奇的向著竹林中的小路張望。
“老爺子快請坐!”
風宸走近,笑著對張平湖招呼道。
張平湖看起來七老八十的,有幾分太爺爺那蒼老的模樣了,風宸哪裡會為難他,免得他一不小心撅了,彆人還以為自己謀財害命呢!
隻不過,太爺爺活到一百零二歲,直至坐化之前,還能拎著四五十斤的水桶健步如飛,怕是比眼前的張平湖還要抗造一些。
張平湖和張錦萱都顯得有些驚訝,顯然,他們沒想到那個一首曲子將全網鬨得沸沸揚揚,讓古琴這個小眾愛好走進大眾視野的“大師”,竟然如此年輕。
張錦萱將半個身子藏在張平湖身後,探出腦袋悄悄打量風宸,頰邊隱約染著一縷薄紅。
她如今剛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帶著對異性的好感與好奇,很容易被外表迷惑,而風宸的氣質和外貌,顯然是出塵脫俗,鶴立雞群的。
風宸放下琴,笑著與張平湖交談樂理,沒聊兩句,見其確有一些真知灼見,不由提議。
“紙上談來終覺淺,不如你我二人合奏一曲。”
趙景林安靜的坐在一旁,將沏好的茶水放到兩人身邊順手的位置。
“恭敬不如從命。”
張平湖拱手道。
因其一路見聞,以及先前軒轅和秦家兩位老友的恭賀,他絲毫不敢因為風宸的年輕而仗著年紀倚老賣老,此時也是等著風宸起手,決定彈什麼曲子。
風宸倒沒考慮那麼多,難得在太爺爺走後,有一個能在琴道上說得上話的朋友,起手彈了一曲《高山流水》。
張平湖也隨之與其合奏,技藝確實高超,甚至單論技藝而言,他要勝過風宸一些。
但是,風宸卻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