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躺在那裡沒什麼動靜兒的趙景林,又抬頭看看玩手機的風宸,欲言又止。
“就讓他躺那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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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忍不住詢問。
“你把他扶床上去唄!”
風宸抬頭瞥了他一眼,嗬嗬一笑道。
洪文遠神色一僵,差點兒裂開,我能扶還用問你?
“當我沒問!”
洪文遠轉身往門外走去。
“嘿嘿,真有意思,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喝醉酒攻擊性這麼強,感情平常受的氣都發泄出來了是吧?”
風宸將手機丟在小圓幾上,笑著說道。
“吐完了嗎?”
“嗯……”
趙景林閉著眼,從喉嚨中溢出一聲應答。
風宸起身走過去,抓著他的胳膊將他拽了起來,將他丟回床上。
隨後,又坐在床邊,抓過趙景林受傷的手,兩下把舊的紗布和繃帶扒了下來,換上新的。
“好好睡一覺吧!”
“明早,我倒要看看你該怎麼給我解釋這些問題。”
風宸眯了眯眼睛,抬手拍拍趙景林的臉,冷笑著說道。
褲腿的卡通龍、請假跑出去喝酒醉個半死、大半夜打攪自己的好事……
哪一件,不需要給自己個解釋?
“阿宸,彆拋下我……”
正準備離開,趙景林迷迷瞪瞪的喊道。
聞言,風宸皺了皺眉頭,抬手掐著趙景林的脖子,質問道。
“你醒著吧?”
“沒規沒矩就算了,說話能彆這麼惡心人?”
他就不信,剛剛的醒酒湯和醒酒藥就完全沒有作用。
“嗯……”
趙景林抬眸望著風宸,眼神清醒了許多。
“就當我還醉著吧!我想叫你阿宸,就今天,行不行?”
“那麼多年,不也叫過了嗎?”
“不是,你踏馬對女人不行,該不會是想找男人吧?”
“都說了,我對你沒興趣!”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也就雨靈和知微這麼叫過我,你不覺得挺彆扭嗎?”
風宸懷疑的看著趙景林,質問著。
頓了頓,又妥協道。
“那什麼,你要實在想找男人也行,彆找我,我不管你就是了。”
“……很惡心。”
趙景林沉默了一下,語氣懇切的說道。
“你覺得你現在這麼整,我不惡心嗎?”
風宸反問。
“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
趙景林苦笑一聲,鬆開風宸。
“一年前,我還很期待下山……”
“爸爸媽媽每年都來看我,我以為他們,是喜歡我……思念我的。”
“我以為,下了山,那些丟失十幾年的親情,就會如百川歸海,流向我。”
“我以為,能夠輕易拾起那些親情,父親、母親、哥哥、姐姐……”
“我以為,下了山,我會有一個龐大而圓滿的家庭。”
“我是趙家的小少爺,下了山,我本該擁有一切,不是嗎?”
“名利、金錢、權勢、地位、親情,我該有的。”
趙景林翻身轉向另一邊,蜷縮成一團,聲音悠遠縹緲,又帶著一絲沙啞和不甘。
“山上的生活太平靜了,我以為山下會精彩許多,每天都憧憬著下山的那一天,憧憬著,當回我趙家的小少爺,擁有一切,會是什麼樣美好的感覺啊?”
“可是……當這一天來臨,我才發現,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樣。”
“我隻是父親母親五個孩子中,無關緊要的一個。”
“無論是堂兄弟,還是親兄弟,他們嫉妒我,排擠我,構陷我……”
“爺爺逼我聯姻……”
“我將爺爺家主的位置奪走,將他送到武當山的孤觀,讓大哥失去雙腿,讓父親母親怨憎我,兄弟姐妹怨憎我,恐懼我……”
“至於這名利、權勢、地位,似乎也沒有那樣美好,它們不過是你手中隨意擺弄的玩具。”
“下了山,我才知道……”
“我從始至終擁有的,隻有太老爺,隻有你,隻有山上那十五年,對比如今,已經算是快樂的生活而已。”
“太老爺對我很好,如果我不曾上山,他就是我心目中爺爺的樣子……”
“還有你……雖然有時候我們會吵架會打架會爭執,但我還是覺得……以前跟你一起玩很快樂,我沒有記過你的仇。”
“如果,我沒有上山,跟親弟弟的相處,大概也會是這個樣子……”
“行了啊!幻想不是瞎想,你踏馬哪兒來的弟弟?”
“你家就你最小,你才是弟弟!”
風宸打斷了趙景林的傾述,不滿道。
“但是你比我小啊!”
趙景林不由笑了一聲,略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回答。
“嗬……那你不能說全乎?隻有年紀比你小好吧?”
“臥槽,你在說什麼?”
趙景林愣了一下,反問吐槽。
“哼……當然是說拳頭了,拳頭比你大好吧?”
“不信咱倆再比試看看?”
“不比了,手疼……”
趙景林搖了搖頭,悶笑一聲,帶著兩分諷意。
“本以為下了山我會擁有一切,現在下了山,我卻隻有你了。”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
說著,趙景林長長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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