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
風宸沒有解釋,隻是不容置疑的看了趙景林一眼。
“你真討厭,現在又想跟你打一架了。”
“嗬嗬——”
“這是好事。”
風宸不禁笑了兩聲,起身離開。
趙景林下意識跟著起身,然後發現還有一群趙家的族人望著他,風宸讓他留下來操辦趙景廷的葬禮來著。
那就不能像剛才那樣,隨意過問一下,確認葬禮的規模和邀請賓客的層級就行了。
而是事無巨細,從棺材的選擇,到墓地的位置,吊唁會的舉辦,甚至宴席的菜品,都要親自決定。
幽怨的歎了口氣,趙景林再次坐了下來,與族人商討這些細節。
而這個時候,風宸去見了趙景林的母親和幾個兄弟、姐姐。
趙景廷自殺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婚禮變葬禮。
為了表達對大哥的重視,這次趙景林以家主的身份,邀請了不少身份地位更高的人。
這場葬禮,比原本那場婚禮的規模和動靜兒,可要大多了。
而甄家,當場是被趕出了趙家,因為這趙鄞是趙家的人,所以趙景林直接下了決定將他沉塘。
而甄玉蓉,不是趙家的人,所以僥幸逃得一命。
趙景林沒有處置她。
但不代表,就不追究甄家的責任了。
趙家開始向甄家各方麵的產業下手,直接將這個豪門家族趕出了天京。
以對這奸夫淫婦的嚴厲懲處,來表達了對趙景廷的重視。
外界得知這一消息,趙景林與其家庭不和的謠言,漸漸停止。
家族內部,一些原本因為趙景林靠著風家上位,家族中沒有自己班底,從而蠢蠢欲動的其他各房族人,也都不禁偃旗息鼓,靜觀其變。
這些對風宸來說,卻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他在意的隻是,趙景林的父母、兄弟,會因為這些舉措,主動的與趙景林和解,修複他們之間的關係。
或許不能一蹴而就,但能一步一步來,有一點進步,就很好。
他與趙景林的母親談話,能夠察覺到,他的那位母親,並不像自己媽媽這樣,對兒子有著天然深刻的母愛。
但趙景林的母親仍然表示,願意主動向趙景林示好,至少假裝很愛他。
這點是肯定的,趙漾一家早就想向趙景林示好了,隻是一向以來,都被趙景林冷硬的拒絕和推開。
風宸給他們創造了一個機會,隻要有良好的接觸和溝通,從這冷卻的血緣中,再一點一滴的誕生出幾分親情和愛來,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為此犧牲了一對無辜的怨侶。
此時,風宸在紫禁山莊,玉京觀。
他已經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天,從天明到天黑,跪在祖師爺神像前,平靜虔誠的頌唱經文。
即使再冷酷無情的人,大概也需要一些寄托,來讓他真的相信,一手造下的血孽可以消除,百年之後,仍然可以從這繁華苦海中得到超脫。
“何必呢?”
身後,傳來丹陽子幽幽一歎,瞥了風宸一眼,坐在大殿門口的階梯,拎著酒瓶喝酒。
明明可以不造殺孽,又何必,非得造了殺孽,再來懺悔,或許就像趙景林說的,風宸是真虛偽啊!
風宸念完最後一字經文,起身走到丹陽子身旁坐下,向他討來酒瓶喝了一口,卻沒有回答。
他不否認自己的虛偽,但他覺得,更適合自己的形容應該是矛盾。
對於一切忤逆者,他都想讓他們死,為了自己的利益,哪怕死上一萬人,十萬人,百萬人,他也不介意。
但事後,又會開始懊悔,想起太爺爺的訓誡和教導,想起這滿身的孽障,怕冤魂纏身,怕仙道不成。
或許,他早已經成不了了。
不過是自欺欺人。
他開始有些理解當初的太爺爺。
“在觀裡待久了,總想找個世外仙山,再不入這紅塵。”
良久,風宸淡笑著開口說道,語氣有幾分縹緲恍惚,目光落在前方遠處空無一物的夜色中。
這時,空無一物的夜色中,卻有一個人影走近。
“嘖……”
風宸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晚上九點。
“不是讓你在趙家操辦你大哥的葬禮,你回來乾什麼?”
風宸抬頭,對走進玉京觀前院的趙景林詢問。
“葬禮的事,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風家這邊,你之前讓今天安排江小悠的會麵,因為操辦葬禮的事耽誤了時間,她現在在重華宮中庭閣樓的中堂。”
趙景林走近,在風宸腳邊的下兩級階梯坐下,彙報著。
風宸這才想起這件事,或許他剛剛該看的應該是日期,而不是時間。
“這麼晚了,倒也不必親自回來,打個電話給我說一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