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難逃。”
無論是帶枷脫逃還是傷人不治,在原有的罪責之上,皆加一等。
眼下正值八月,離秋決的日子太近了。
若是其他大府,公文需上報刑部,還有可能拖到來年。
但關州乃英王封邑,隻需報於府城,府城核審無誤,即可行刑。
張宣此時犯事,半點轉寰機會都無。
閆懷文遲疑了一下,還是和小二解釋了何為秋決,何為斷屠月,以及每月的十齋日禁止行刑。
閆玉一邊聽大伯說,一邊在心裡計算著日子。
正月、五月、九月為斷屠月。
初一、初八、十四、十五、十八、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為十齋日,也就是禁殺日。
那從進入十月起,剩餘的二十日,每一天都可能成為張宣的死期。
“大伯,那個小女娃能活下來嗎?”閆玉問道。
她不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張宣自己求死,現在的結果,算是求仁得仁吧。
與其糾結他何時會死,不如關心一下那個生病的小女娃。
閆懷文默了默,並不想用謊言來蒙騙她。
“大夫說她發熱太久,就算能活下來,也會有些不良之症。”
閆玉之後一路都沒講話。
進了家門後,打水洗臉洗手,將自己洗的乾乾淨淨,上自己房間換了身新衣服,又去廚房暖和了一陣,才進了爹娘的房間。
一進屋子,人就如霜打的茄子,手腳並用著爬上炕,找那最暖和的炕頭,盤腿靠牆坐著。
李雪梅稀奇的看著她,她閨女真是少有這個樣子。
大丫追進來,“小二,我給你將飯菜端進來,你在屋裡吃咋樣?”
她是得了爹的吩咐,過來看著點妹妹。
隻聽爹大略提了提,大丫就很受不住,眼淚止不住的流。
閆懷文……
這陣子大丫表現的太正常,差點忘了他閨女眼窩極淺,愛哭。
此時大丫眼睛紅紅的,略有些腫,努力扯著嘴角,很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
李雪梅看看她,再看看閨女,穿鞋下了地。
將大丫拉到外麵問清發生何事,心裡有了數,讓大丫回去休息。
李雪梅從廚房端了留好的飯菜過來,擺在炕桌上。
“趕緊趁熱乎吃點。”
閆玉挪動過來,喝了口綠豆粥,又吃了一口容嬤嬤下的醬菜,嘴裡有了滋味,感覺人都精神起來。
胃口漸漸回歸,閆玉的快子用得極溜,扒拉粥都能扒拉得乾乾淨淨。
“還想喝。”閆玉撒著嬌將碗捧給她娘。
李雪梅又下地給她盛了一碗。
看著閨女又喝掉了一碗粥。
李雪梅道“現在正是良機,你一會就拿我抄的方子送去給你大伯。”
閆玉抬眼,問“送一張還是三張?”
“隨你。”李雪梅將主動權交到女兒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