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銀票你幫我收著,明天再讓羅三叔幫著給何中人帶個話,就說那鋪子,咱定下了,雖說知道是薛總旗的產業,但麻煩何中人好幾回,不好越過人家,這筆中人費還是讓他賺了吧,嘿嘿!”閆玉打回來這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李雪梅看她這個樣子,心裡也歡喜,笑道“能買鋪子了,可算讓你如意啦。”
“都有都有,人參賣了高價高興,那鋪子終於能買下來了也高興。”閆玉眉開眼笑的“我知道那人參賣的是沾了世子大哥的光,世子妃的人嘴上說給少了,實際在這關州,這價就開到頂了,不管他們知不知道在南邊買參和北邊不一樣,那些話我都得說,不聲不響的占人家便宜,那不是你閨女的風格。”
李雪梅含笑點頭。
她閨女就是這樣,心裡有本賬,賺錢也賺的透亮、清白。
“可能是世子大哥回去和她說了箱子的事,也可能就是單純想關照一下世子大哥交好的人家。”閆玉冷靜下來後,漸漸都想明白了。“總之,人家的善意咱感受到了,也接下了,嘻嘻,娘,最重要的是,咱們在府城有房子啦!”
“那鋪子的院子真的好大,好好規劃規劃,前麵後麵各一攤生意,中間隔開一道牆,挨著竹爐那邊清淨,咱一家子住下,算算日子,娘你應該是明年二月左右生產,我都打聽了,好的穩婆都要提前通氣定日子,但一說咱鄉下地方,人家都不太樂意來,那索性咱過完年就搬府城去住……”閆玉顯然是想了很久,說的頭頭是道。
李雪梅摸了摸肚子,像是回應她似的,一個鼓起的小團碰了碰她的掌心。
“三丫,那咱們就去你二丫姐的房子住上一陣子。”
閆玉……
“娘,咋又二丫二丫的。”她都囔道。
沒啥,就是想讓自己開心開心。
李雪梅漸漸收起了笑,關切的問道“東西都準備好了?不知要在山裡走幾天,吃的多帶一些,那些靈蛇肉,你彆不舍得,多拿。”
她左思右想,咬了咬唇道“咱家的鐵弩要不你也帶上……”
閆玉握上她的手,輕輕搖晃“不用的娘,尋常的竹弩就夠了,你閨女這一身力氣,還有驢子和三寶跑起來的速度,你就放心吧。
都說了是去摸摸情況,不會有危險的。”
……
閆玉確實準備了很多吃的。
為她自己也是考慮到戚四叔的飯量。
在山裡肯定不缺野物,但他們此行的目的不是進山打獵而是要翻山去北戎,儘量不要在路上耽擱時間。
之所以不能再多等一日,是她發現地麵的積雪已經有開化的跡象,換位思考一下,連日大雪,終於見晴,北戎是不是會放牧牛羊出來找食?
閆玉想,多半是會的。
“戚四叔,停下吃點東西吧。”閆玉喊道。
戚四應聲,從牛身上下來,第一時間不是自己吃東西,而是在附近找些草料,先喂三寶……
三寶很給麵子的吃了些,然後就甩著尾巴自己在附近走動,挑揀著山中還留存的綠草東吃一塊西吃一塊。
驢子也有樣學樣,溜溜達達啃食附近的綠意。
閆玉真的……
百密一疏。
她光帶了人吃的,卻忘了三寶這幾個也是需要進食的。
好在戚四叔想不到這些,覺得它們有的吃就行了,分辨不出到底吃了多少,那些草是不是牛和驢愛吃的,拉的頻次對不對等等……
閆玉偷偷下了便便自由掉落的命令。
有的吃有的拉。
想來在戚四叔眼中,非常逼真。
苟住蹭得竄出去,沒多大一會就邁著輕快的小步子轉回,口裡叼著一隻兔子。
戚四哈哈大笑,高興的拾捯起來。
架火,給鍋裡裝滿雪,雪化成水,趁著熱乎,用來清洗扒了皮的兔肉,洗的差不多,便放在火上烤。
閆玉則是用雪搓洗兔皮,將上麵的血跡儘量去除乾淨,再將皮子用樹枝撐開,放在火邊上烘烤,等摸著溫暖乾燥了些,再收起來。
鍋裡再倒上兩人帶來的清水,等水燒開,菜乾扔下去些,菜葉慢慢舒展,因吸飽了水分而變得柔軟,凍得硬邦邦的靈蛇肉下鍋,隻要一小撮鹽,就成為讓人拒絕不了的美味。
他們乾糧帶了好些,撕開沾了湯,兩個人唏哩呼嚕的開吃。
一口熱湯下肚,整個身子都暖和起來。
等兩人用肉湯乾糧墊了五六分肚子,兔子烤好了,兩人一狗開吃。
戚四吃的最多,閆玉其次,狗子墊底。
一頓飯結束,戚四和閆玉收拾的也利索,將點火的地方用周圍的殘雪抹平,鍋子洗都不用洗,喝進肚的肉湯有啥不乾淨的,直接收起就完事。
他們已經在山裡走了兩天。
白天兩人輪著眯會,晚上休息時輪流守夜。
一大一小都是體力超群,又有代步的牛和驢,這點辛苦還真不算什麼。
第三日中午,他們終於走出了大山。
茫茫草原就在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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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融化,露出大片大片青黃之色。
……
“真的好多牛羊!”戚四粗聲道,兩眼放光。
此時戚四和閆玉已經在草原上找了兩天,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被他們找著了!
按閆玉的推測,他們現在應該是虎踞和龍興之間的中間地帶,以群山為豎軸,橫向縱深大概得有百多裡地的地方。
兩人正趴在地上,借助土包的隆起遮擋身形。
苟住也乖乖的將腦袋擱在地上,尾巴有規律的甩著。
三寶和驢子被留在一處石堆後麵,免得露了行跡。
閆玉來來回回數了幾遍。
都沒數清到底有多少頭牛羊。
總之,夠了,太夠了!
羊是綿羊,灰灰的卷毛,一個個就好像移動的灰團團,悠哉的吃草。
牛和關內大不一樣,大部分顏色偏紅,公牛看著高大,母牛腿短矮小,還有一些雜色的,身上帶了白,黑白花,全黑的……
閆玉忍不住咽口水,不管啥花,肉都是一樣的。
“放牧的人不多,戚四叔,好機會!”閆玉說道。
戚四握緊手上的棍子,沉聲道“小二,你說衝咱就衝。”
閆玉“牛羊太多,咱們帶不走那麼多,要是直接衝,就怕他們以後長記性,提防著咱,我看,還是偷偷的來,最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幾隻走。”
她琢磨著不能打草驚蛇,這麼多牛羊,丟個幾頭,怕是他們也沒數。
但要是暴露,日後再來就沒這麼方便了。
“那咋辦?”戚四問。
閆玉死死的盯著那些牛羊,慢慢道“咱的繩子該是夠長,我聽說牛羊都會跟著頭牛頭羊走,咱們要是能栓了頭牛,肯定能帶走幾隻。”
她看向苟住,苟住似有所感,轉過狗頭看她。
……
叼著打好結的麻繩,苟住彎著腿往前跑。
它不跑直線,利用各處地麵的起伏隱蔽。
頭一回來,人手不足,閆玉也不想將事情做絕,決定放過羊群,隻朝牛群下手。
觀察了好一陣子,發現一頭高大又壯的黑色公牛很有些頭牛的樣子,閆玉便決定——套它!
苟住終於跑到了牛群中間,此時放牧的北戎無知無覺,幾個人正圍著火堆取暖。
它鬆開嘴,將繩套放在地上。
戚四緊張的握著繩子另一端。
他此時背著身,小二說,聽她說拉,他就拽著繩子猛往前跑。
連頭都不敢回,全身都緊繃著。
閆玉用餘光掃了眼戚四叔,他兩條胳膊上的肌肉簡直要爆炸,再多一會,怕是這件新棉衣也要報廢。
閆玉從石堆後麵小心翼翼的探出頭。
“小二,有沒有牛踩進圈?”
“快了,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