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玉過家門而不入。
押送的隊伍回村,她要往永寧城去。
等進了永寧,閆玉直接去了王府。
本想在乾爺的小院等著乾爺下班,不想英王知曉她人來了,直接使人給她提溜到麵前。
一見麵就是一張不開心的臉,張口就是抱怨“前兒都來了,咋不來見本王。”
王德善在邊上小聲訓斥“你這孩子,人不大,事挺多,以後記住嘍,進到府裡頭一件,先來給咱王爺請安。”
他假模假樣的瞪她一眼,細聲喝問“記住沒?”
“記住啦!”閆玉認錯態度可好了,眼神堅定認真,小圓臉上掛著笑,用甜死人的小嗓子道“才幾日沒見,我可想王爺可想乾爺了,尤其是王爺,咱之前一直在一處,冷不丁分開見不著,可不習慣了,心裡老惦著,老想呢!”
英王哪受得住這個,繃緊的臉色瞬間瓦解,如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那就在府裡住下。”英王說道“也省得勉兒總念叨他的小二哥哥。”
閆玉趕忙道“家裡一堆活計呢,春耕在即,更是離不得人。”
她可不能讓英王繼續說下去,萬一給她真給她留府裡給小公子做陪讀,她哭都沒地哭去。
彆看她愛在村裡當孩子頭,可不願專職帶孩子。
沒那個耐心。
閆玉趕緊做起報喜鳥。
“王爺,昨個我爹在虎踞辦展銷會賣皮貨牛羊,您聽說沒?賣的可好啦!那些南商願意用糧食換,可解了咱的燃眉之急,我爹今天還往龍興和鳳鳴的軍營去了一趟,也幫著他們賣賣,爹說,人家都給咱將糧食拉到家門口了,哪能讓他們再拉回去,說啥也要都留住嘍。”
“夜裡那個熱鬨呀!城裡各家的掌櫃都派了夥計來幫忙,桌子板凳都是借他們的,還有燈籠,掛滿了穀倉,人去的可多啦!”
閆玉活靈活現的學著展銷會的盛況。
她嘴巴有把門的,知道啥該說啥不該說。
隻說幫著龍興和鳳鳴處理繳獲的戰利品換糧,她爹做中間商賺那兩地山貨藥材差價的事隻字不提。
說虎踞城裡的掌櫃幫襯許多,她爹許人家抽水的事一字不漏。
英王愛聽熱鬨,更關心民生。
她便說村裡娘子們歡喜而來,收獲而歸,說城裡的百姓日漸安定,雖眼下的日子依舊窮苦,過著節衣縮食的日子,卻勤勞肯乾,不放過任何一次能掙錢的機會。
虎踞推行將耕牛租借下鄉,以勞力相抵,響應者紛紛,各村已經定下開耕的日子,正抓緊這最後兩日拾捯家裡的農具。
她以自家舉例,將各色農具報菜名一般突突突報出來。
聽得英王一愣一愣的。
他不是個不知農事的王爺,可小二家這些家夥事,準備的是真足啊!
難得這孩子還挺懂,問她哪樣都是乾啥的,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我娘連包我妹的包袱布都讓容娘子做好了,到時候,就這樣一捆。”閆玉形象的比劃著,在自己小肚子上頭作勢勒緊的樣子。“說要和我下地乾活,咋勸都不聽,我都說了,有我就夠不用她,她就是不信。”
閆玉掰著手指頭算著“咱家牛借出去,換人來幫忙,兩個大犁一起使,地又都換在一處,多下些力氣,也就兩三日,就能將地翻一遍,全犁出來,等種子落下時候還早,咱還要再開幾畝地呢!”
“也不知道糧種夠不夠,我爹說,讓我明日往城裡各處走走,打聽些永寧那幾個大糧商的信兒,他們這幾家沒去咱虎踞,不知是看不上咱的東西還是咋的,爹和大伯合計著,還是要爭取爭取,提提價也中,明兒一早,我就出去打聽。”閆玉活力滿滿的說道。
王德善笑眯眯的問她“一早去呀?那晌午回來吃飯不?”
“回!”閆玉接她乾爺遞來的梯子無比利索“乾爺一定要給我留飯啊,多多的留。”她自然的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彆說,一提吃的,現在就餓了。
英王一看她這個動作,就曉得這孩子想飯了。
用王德善的話說,小二這力氣一半是老天爺給的,一半是吃出來的,那大的力氣想維持得吃飽嘍,據說這孩子以前不顯,就是因為在齊山府那頭吃得不好,瘦得乾條條的,到了關州可算吃回來了,以後說不準這力氣還長呢,想也知道,必須得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