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倒也簡單。”殷漁抬手擺了擺,宿野領意,將一個不過大指頭大小的方形木盒雙手遞上。
“這個吃了。”殷漁將木盒拋在趙九身前地麵上,聲音溫和“求人便要有膽敢付出。”
趙九倒是處變不驚。
他大概知道這位爺的性子,從那地方出來的,就是喜歡試探人心。
且若是這位爺不願意見他和主子,想來如今也是見不到他的,所以他沒有猶豫,直接伸手拿起那木盒,將裡麵一粒棕色藥丸快速吞下。
“起來吧。”殷漁轉身看向旁邊看了半天戲的眾人,杏眼彎了彎“做你應該做的事便是,好好顧著你們少爺,便出不了事兒。”
“謝殷大爺賞賜。”趙九啞著嗓子站起身,躬下身子答話,餘光瞥見玄色大氅衣邊從自己身旁撫過。
嗓子為何啞了?苦的。
“諾。”一個拔了塞的水袋遞了過來,宿野低頭看他“喝這個。”
趙九抬眸看向那傳說中的宿野,被他麵上布滿金紋的烏隼麵具吸引了目光。
宿野與他想象中的不同,在趙九的想象中,能跟在殷大爺身邊做貼身暗衛的,應該是一個瞧著生人勿近,身子矯健的冷峻男子。
不過眼前這位瞧著平易近人又單純善良啊。
“”趙九回頭瞥了一眼走遠的殷漁,又回頭瞧了宿野一眼,接過水袋“多謝你。”
“不客氣。”宿野咧嘴笑,笑的趙九喝水的動作一頓,又繼續了。
瞧著真是天真可人的,趙九想。
宿野倒是像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這我就放心了。”
“啊?”趙九疑惑,“什麼放心了?”
“你喝水了啊。”宿野將水袋塞好,遞給他,又朝他露齒一笑“那藥遇水化的,我擔心你今日不會喝水叫藥被腐了,如此我就放心了。”
“”
趙九無言,偏頭盯向那清瘦的背影,竟然從他身上瞧出了幾分心滿意足。
他懂了,殷大爺身旁這位就是個迷惑人的雛菊,瞧著天真爛漫,你靠近一看,花叢裡藏著毒針呢。
細長蛇眸在遠處盯著,蛇瞳猛地一動,打量起了站在原地,手中捧著個空木盒的陌生黑衣男子。
“阿蟒。”小雛菊朝著阿蟒走去,麵上興奮著“我去吃些包子,你還吃麼?”
“……宿野。”阿蟒眯著眼睛抬頭看他,不屑的勾唇笑著“你很像一條朝誰都搖尾巴的狗。”
宿野麵色僵了一下,朝前的腳步停了下來。
氣氛尷尬了半晌,宿野腳下一根細細的枯灌木枝被踩斷了。
“我本來就是主子的狗腿,哈哈。”宿野麵上又掛上笑,語調卻平平的“你不吃,我便去填肚子了。”
宿野轉身就走。
他沒接觸過感情,但他在院中每日耳濡目染,是明白的。
蔣公子不會隻給自己添衣,也不會如此對公子說話。
且就算不同兩人間的感情不同,沒有旁人比較,宿野也是懂些的。
因為他不會舍得對阿蟒說這種話。
“又在鬨什麼脾氣了?”謝意與遊槐見了麵,扭頭找自己的小蛇,卻見他立根於原地了。
“……”蔣霽瞥了一眼靠近的道士,唇瓣動了動,可是不見聲。
“嗯?”謝意見他唇瓣張合卻未聽到聲音,眨了眨眼:“怎麼失聲了?”
“你告訴我。”蔣霽蹙眉,麵色不悅的,質問著:“為什麼見他一來便躲著我。”
小蛇嘴裡露著一顆尖尖的白牙,怒目著。
麵上寫著:我是講道理的,但如果你解釋不清楚,我就要開始發脾氣了。
“好阿霽,叫我瞧瞧。”謝意將他袖子拉著,朝自己身前拽了拽,拍了拍他緊實飽滿的腹部,彎著眸笑:“不是說小蛇肚中能撐船,我瞧著怎麼不像?”
等那尖牙又朝下在唇上咬了一下,道士趕忙用手指抵著那尖牙,“誤會,我是看見趙九回來,有些驚訝罷了。”
“我管他是誰。”小蛇不僅肚子裡撐不了船,嘴裡還不饒人:“你因為誰,我便吃了誰。”
“如此貪嘴?”
道士算是摸清這小蛇脾氣,你順著他就得寸進尺,你逆著他便大發雷霆,於是隻有劍走偏鋒。
“我認真與你說著。”蔣霽蹙眉,聲音也染上怒氣:“你當我與你玩笑麼?”
“學生聽教了,小蛇夫子。”道士朝他躬身拱手見禮,柳葉眸澄澈,“夫子可願與學生同遊?”
一隻修長細手掌心朝上,對小蛇發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