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繚繞在半空,如絲如縷,湖邊與天際交界處浸出一小片白光。
昨夜下了雨,碼頭上空氣清新又濕潤。
蔣霽神色懨懨,他這段時日纏那道士纏的狠,道士之前還容他呆在家中兩日,之後每日辰時便撐著腰,將他掃地出門。
蛇若發情至少一月,如今還差幾日。
蔣霽每日過碼頭來也無事,烏慈管賬認真,記貨也全了,他不必操心,於是腦子裡心心念念著的都是院中那漂亮道士。
與他同樣無精打采的,是正蹲在碼頭方石台上撐著臉,盯著腳夫卸貨的阿蟒。
阿蟒近來食欲減退,又小了一圈兒。
每頓飯隻吃他平日量的一半不到,眼底烏青,想來睡得也不好。
烏慈將最後一口軟糕塞入口中,用茶送下腹,站在雜房門口看向那對神情同化的主仆。
“咦?”
大頭站在甲板上,朝遠處湖山融合處瞧著:“那是不是咱們掌家的船?”
蔣霽聞言回神,朝湖麵看去。
湖麵上浮著一個不顯眼的黑點,幾乎被那薄霧遮蓋完全。
“是嘞!”甲板上另一個夥計大喊,“就是俺們曹掌家行出切嘞那艘船!”
“曹掌家回船了!?”
一個與曹金相熟的腳夫剛從倉庫裡出來,朝著甲板上問著話。
“曹掌家回船了!”
甲板上幾人興奮著,跑到船欄邊朝碼頭上大喊:“小蔣掌家!曹掌家回船了!”
“嗯。”蔣霽麵上帶笑,心底也是真高興,對那些腳夫道:“穩著將那船貨卸完,好叫他們進碼頭。”
腳夫忙忙碌碌,最前邊兒貨船很快駛離碼頭,給那回行的大船留出停泊的位置。
“蔣弟!哎呀,大頭,喜子!”
離碼頭還有些距離,就看見一個人影站在船尾朝他們招手,興奮的呼喚被湖風吞了不少,還是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海殼,陳大,阿蟒……”
那人補充道,似乎想將碼頭上所有人的名字都喚一遍。
“掌家,曹掌家!”
甲板上人聲鼎沸,貨船上幾人也卯足了勁揮動手臂,生怕曹金看不到自己似的。
舢板被甲板和碼頭上眾人配合著穩穩放下,蔣霽伸手接住了從甲板上大步邁下的曹金,被他擁了一下。
“哎呀,怎麼又長高了,啊?”
曹金笑得眼角開花,抬手拍了拍他結實的胳膊:“謝道長將你養的好,又高又壯,好得很!”
曹金瘦了,曬黑了不少,雖然氣色看起來不錯,舉止間還是帶著些疲憊,蔣霽沒與他多說,好叫他與大家見了麵早些回去歇息。
“誒?”
曹金抬頭,看向那雙眼尾上挑的高大男子,“這位是?”
“曹掌家,在下烏慈,久聞您大名。”烏慈朝他躬身行禮,語氣真誠。
“哎呀,哎呀,不必如此。”曹金看了一眼那交疊雙手上微微翹起的小指,虛扶了烏慈一下,扭頭看向蔣霽。
“之前的部下。”蔣霽與他解釋,“過來投奔我,幫我分擔些活路。”
“好,好,既然是蔣弟的人,自然是好的。”曹金連連點頭,“烏慈小友,你與阿蟒便於碼頭好好乾,每月都給你們開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