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夜的目的自然不是這些野豬。
蔣霽從阿蟒肩上接回那小黑龍蛇,放在自己脖頸之上。
“做的不錯。”蔣霽沉聲開口。
蛇是冷血的,並沒有人類的那種多情和義氣。
地上那些斷了氣的蛇,與那些野豬一起,在蔣霽一個揮手間變成黑霧消散在這月色之中。
一路向上,阿蟒背後定是傷了,走路都疼,黑影忙的不行,一會兒扶著阿蟒左邊胳膊,一會兒又扶著阿蟒右邊兒胳膊。
阿蟒從一個黑影身上看出了手忙腳亂的心疼。
“要我背你嗎?”身後傳來蘭絮那依舊從容的聲音。
“不用。”阿蟒頭也不回,“我還想多活些日子。”
“我克你?”蘭絮被它這話氣的笑了一下。
“不是。”阿蟒側眸朝後看去,肩側一斜,一隻木環帶著一邊兒的辮子朝後擺去,“我還能走,若叫你背了,我家那小朋友會不高興,哄人費心思,可不就是老的快麼。”
“”蘭絮垂眸盯著那晃動的辮子,抿唇陷入沉思。
瞳孔跟著木環擺動呢,木環在空中不知道被什麼抓住了,又被收回了阿蟒身前去。
蘭絮有這個必要麼?
月光灑落山坡,一道黑影在地麵上拖得很長,蔣霽在自己即將步入那人影子之時停住了腳步。
那身影聞聲回頭,蔣霽一眼便看見了那叫他印象極深的深紫蛇眸。
歲月留痕,卻不消男子眉宇之間帶著清冷傲氣,那男子負手立於眾蛇身前。
與蔣霽對望時依舊是,眸光仔細。
“銀環?!”阿蟒蹙眉,上前幾步,借著月光將那男子看清了些許,“果真是你!”
可銀環開口隻有與蔣霽對話的意思,嗓音依舊沉穩“王上,狡兔三窟,奸蛇更勝,萬事小心。”
話落轉身,卻被利刃抵住了喉。
傘麵霜雪般潔白,傘骨尖端銀白的尖刃就抵在銀環喉前,哪怕不經意晃動一下,便會利刃封喉。
青霜傘。
銀環濃睫微顫。
“我想,你需要留下些什麼。”蔣霽抬腳踩在那拉長的影子上,一步一步靠近,“一些解釋,或者是一條命,當然。”
“我更傾向於後者。”
銀環一時不察,且蔣霽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蹲在大坑前玩著活蛇注牆弄的自己滿身臟汙的小燭奈。
“我還有辯解的權利麼?”銀環輕笑一聲,喉結上下滾動,被青霜傘骨那銀刃劃出一道小血口。
“本來是沒有的。”蔣霽行至銀環身後,離他不過兩步距離,“可是我的道士說,這世間不是黑白分明,善惡一念,叫我放耳多聽。”
“哈哈哈……”銀環倏然笑了,深紫瞳中亮晶晶的。
半晌,它沉聲開了口“是我,和莽山還有那念善害了你母親。”
蔣霽垂眸,得到答案,長指一動馬上就要牽著青霜傘朝銀環脖頸靠去,卻被燭秋渡的長尾壓了壓肩膀。
一滴晶瑩的水珠泛著月光,從身前蛇妖的臉龐滴落,叫抬頭的蔣霽看了個清晰。
丹鳳眼緊緊眯著,蔣霽麵上帶著些薄怒,恨不得將這薄情寡義還裝深情的雜碎碾成肉餅。
“你們去自來峰,我是知情的。”銀環壓著嗓音訴說著,“是它提前告訴我的。”
這個‘它’,自然是燭嫵。
“它說要帶你和那蔣延年去自來峰上那道觀瞧瞧。”
“我們的計劃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