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霽可知‘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的道理?”謝意耐心詢問。
“先生倒是比的恰當,阿霽一聽便明白了。”蔣霽點頭,說了這一句。
那蠢鳥可不就是先生房梁上的一隻鳥麼。
柳葉眼中帶著微微疑惑,謝意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既如此,阿霽理應也明白,師兄與淮舟與我親如手足,自然是希望我們好的。”
“於掌櫃還好說。”蔣霽搖了搖頭,沉聲道,“你那好師兄可不見得。”
“其實我不明白。”謝意垂眸瞧著麵前馬車尾部,輕聲開口,“阿霽不喜師兄,難道是因為他之前為我傷你麼?”
“不是。”蔣霽搖頭否認,回答得乾脆,“他將我傷不入骨,送到先生身邊,此事阿霽不但不生氣,反而感激他,若不是他出手,我帶著誤會對先生動了手,此刻想來才是後怕。”
“”
謝意抿唇一時無言,這小蛇想法為何與行為相反呢?
沒等他多想,蔣霽又接著道“之前他說的對,我就是嫉妒他。”
蔣霽盯著自己寶貝道士的側臉,大方承認,眼中毫無躲閃。
“我嫉妒他陪伴先生長大,嫉妒他在先生身邊的年華,嫉妒他能在先生不適之時伸出援手,嫉妒他在先生心中霸占了不可頂替的位置。”
“先生能容,阿霽心裡明白,或許殷漁與阿霽在先生心中的位置並不相衝,可若是有一天,阿霽與殷漁有了矛盾,先生必定會選擇殷漁。”蔣霽語氣有些顫抖,其中難免失落,“之前先生離開玉京宮,阿霽心中便已經有了數。”
“阿霽不甘心。”越說越委屈,丹鳳眸驀地紅了一圈,蔣霽喉結滾動一下,輕聲道,“先生要他不要我。”
“我離開,並不是在師兄與阿霽之間做選擇。阿霽愛人,不能完全不顧對方感受不是?”謝意瞧著又心疼,小棗往黑馬邊上行了一步,輕聲哄著,“且若我說,師兄其實希望我們能在一起,阿霽信麼?”
“阿霽疼先生,再不會不經先生允許胡來。”蔣霽伸手扯住朝自己靠近的道士的衣袂,“先生也要體諒阿霽,阿霽說了會改,先生總歸要給阿霽些時日,我的確瞧著他便煩,大不了往後他故意惹我,我不理他就是。”
“其實或許師兄也不是對你有惡意,他向來如此。”謝意順著自己衣袂尋到了小蛇的大手,“我便是從小被他那般對待到大的,他性格使然,誰都愛捉弄幾下。”
“那該改的也是他殷漁。”蔣霽捏了捏自己掌中的小手,“為什麼要叫我蔣霽忍了這口氣。”
“沒叫你忍他。”柳葉眼彎彎,謝意唇角帶著笑,當真覺得這小蛇可愛,“他若惹你,你便惹回去,我便是如此。”
“不過阿霽做事要有度,不要一有事就你死我活、打打殺殺,惹的最後收不了場不是?”
“知道了。”蔣霽就愛聽謝意哄自己,隻要謝意樂意哄,他便是最聽話的。
前邊馬車吱呀吱呀前行,很快離開僻靜小路上了主道。
周圍已然人來人往,有了節日的氣氛,當真是熱鬨。
等到花香沁脾,春色滿園關不住,一行人便已抵達帶雲誤雪園。
江坡地勢平緩,這長湖鄉亦是如此,唯一的起伏便是遠處群山,和水上供人過湖的拱橋,帶雲誤雪園也是平鋪在青山下,接住了青山,翠色蔓延。
園口有專門馬匹、馬車暫存的商家,草料和馬匹梳洗和馬車清理,一個時辰十文,宿野與趙九、趙五去存放,餘下四人在園口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