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鬨事的人,唐家還是沒能安靜下來,反而人越聚越多。
唐老爺走了,唐大善人走了。一傳十,十傳百,十裡八鄉的人聽到這個消息都哭紅了眼睛。人群中時不時傳出一陣低沉的哭泣聲。
人們陸陸續續地往唐家趕,等在院門口,想等個消息,送唐老爺一程。
族長也帶著人來了。
一把年紀的白胡子族長,看到床上躺著的唐明愛,此時也濕了眼眶。顫巍巍地抖動著手,想去摸一摸唐明愛的手。
一旁的唐舒柔急了,大喊道“您可彆碰他!”
眾人又嚇了一跳,牆角站著的唐秀雲癟著嘴,搞不明白大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凶?一點禮數都沒有了。
族長雖然不太高興,但礙於麵子,也不好直接說,隻是收回了手。不悅地道
“那個……明愛這一走,我們也是萬分心痛,惋惜不止啊。他還年輕……可是,這唐家需要人啊,你一個女子,怕是很難撐起這個家了……”
唐舒柔似乎聽出來言外之意,再細細打量了一下,來的這一眾人,都是族裡的長輩,平日裡,她也得稱呼一句叔伯大爺。
可今天一看,這群叔伯大爺臉上,除了一絲惋惜,還有著大乾一場的惡意。看起來,這又是來者不善。
為什麼越是出事,越是有人搗亂呢?他們真的是一點點都不近人情,落井下石。
見唐舒柔沒說話,族長又捋著他的白胡子,笑裡藏刀地說道
“舒柔啊,這唐家的產業,本就是家族的,不是一個人的,這些年,你爹撐起這個家,也是受累了,但,”
那老頭頓了頓,故作思考狀,仰麵長歎,道
“歸根結底啊,這還是唐家的東西,還是要妥善的處理比較好。你一個女孩子,又要結婚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拿著唐家的掌家鑰匙,就不妥了。”
好啊,這是來明搶了。先是被唐舒平和他爹媽搶了一波,又被醫院的病號家屬鬨走了一波,現在又來了一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唐舒柔頓時覺得,人生太難了。
她想哭了,想狠狠地大哭一場,想跑到唐老頭的懷裡發泄一下,可是那個最最寵愛她的男人,現在已經躺在床上了。想到這,唐舒柔的眼淚又開始汩汩流淌。
就在這時,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即,門被推開了。
“族長,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恐怕有違公理吧?當年唐家的家業,也是我們家一輩輩傳承下來的,是我們家人一代代的努力,才打拚到了今天的地位,光憑你一句話,就要把家業拿了去……這不是搶是什麼?!”
唐奶奶白花花的頭發,在昏黃的油燈下,照出了金光。她蒼勁有力的不止言語,還有那一雙犀利有神的眼睛。唐舒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難過委屈地喊了句
“奶奶。”
唐奶奶緩緩走進來,屋內的眾人稍稍有些畏懼,各自往旁邊退了退。
族長看到唐奶奶,眼底流露出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很快就恢複了冷酷的神情,冷冰冰地說道
“規矩就是規矩,女孩子,是不能繼承家業的,傳家,必須由男子繼承。規矩,不能破。”
唐奶奶也底氣十足,白了族長一眼,說道
“我敬你的時候,你是族長,我不滿你的時候,你以為你是誰?”
族長一聽,氣了,眼中閃過了一絲狠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