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唐舒柔正迷迷糊糊地睡著,就見門開了,進來了一個人。
那個白色的長袍她覺得很熟悉,心裡一個聲音,是老頭子。
果然,那個白色長袍來到她床頭,對她說道
“唐唐說得沒錯,我是放了東西在桃樹下,你知道那棵樹的,就是你小時候爬過,刮傷胳膊的那棵。我的金針都在那裡,你拿了去吧。能換不少錢……”
“金針?那不是你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你的現在也很重要,唐唐的以後也很重要……都重要。先緊著你們的事吧……”
“爹……”
“如果可以,留一些給唐唐……有用的……”
夢醒了。
唐舒柔決定了,回家走一趟。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拿到東西。即使不用,真有那麼重要的東西,她也要給收好了。
第二天一早,呂修傑剛睜眼,唐舒柔就一邊收拾房間,一邊跟呂修傑商量。
“我得回老家一趟,有東西要找找。順便看看奶奶。”
呂修傑本來想說什麼,但他頓了幾秒,才說道“哦,那是要看看,再給她老人家買點啥好吃的帶著……那路口那家賣糕點的,賣的一種雞蛋糕很好吃,你帶給奶奶嘗嘗。”
這一瞬間,唐舒柔覺得呂修傑是自帶一種人性的光芒的,甚至掩蓋了昨晚他在床上對她所做的野蠻行為。
雖然之前挨打受氣,但唐舒柔覺得,至少現在她還可以忍一忍。
呂修傑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紙幣,幾毛的幾塊的。他一張張地數著,數完了,給自己留了一張兩塊的,其他的都遞給了唐舒柔
“那,你拿去,給奶奶買東西。”
唐舒柔接過錢,大概看了一下,有十幾塊。這小子,自從那個老太婆挑事之後,他就真的沒有主動給她錢了。
要她去問他,他還不願意說呢。這是在默不作聲地防著她啊。
得虧她還有自己的生意在做,能掙些零花錢,不然又不知道吵了多少架了。
今天能主動拿錢出來,真是改了姓了。
唐舒柔又交代了秀麗,讓她照顧好生意和秀雲。她連夜趕路,兩三天一定能回來。
秀麗有些不放心。
“大姐,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你自己能行嗎?你可是孕婦啊。”
“沒事,我現在狀態好得不得了,年輕力壯的,有什麼不行?!”
“可是你回去住哪兒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了,房子都被媽給賣了。”
這個問題,唐舒柔早想過了。她可以去舒耀那裡,講究兩晚上。
“還有你三哥啊。放心吧。”
唐舒柔趕時間,這次她一路坐車,公交車,中巴車,輪船,傍晚就到了唐巧鎮的碼頭。
從碼頭上,她又坐了個人力車直接到家門口。
當看到那屋子上麵的門匾已經變成了李宅之後,她才真正的感受到那種席卷一切的悲傷。
屬於她的,那些快樂的,悲傷的,懵懂的,舒適的,懷念的時光,全都被大水衝走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
以後,她連個念想都沒了。
就好像這一生的前二十五年,全部白活,被刪除乾淨了一樣。
真遺憾啊。
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人生的徹徹底底的,無力挽回的遺憾。
她的人生似乎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她要開始第二段,彆人的人生了。
唐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