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縣,悅客酒樓。
二樓雅間。
文人雅士,正在開懷暢飲。
“蔡兄,文曲星趙小友今天能到嗎?”一個儒雅的中年文士滿懷期許道。
自從他昨天見識過那《俠客行贈展白》的詩篇後,他就一直想見識下那位天降的奇才、神童。
對於趙麟這個少年,他雖早有耳聞,卻遺憾一直未曾謀麵。
蔡舉人聽了,滿臉都是驕傲之色,忍不住吹捧了一下自家弟子“哈哈,方兄,此子人品端正,言而有信,既然說今天能到,定不會失約的。”
其他幾人都是久經世故之人,焉能聽不出蔡舉人話中的內涵?
“嚴師出高徒啊,今年院試,蔡氏族學又能大放異彩了。”
“文曲星在蔡兄跟前潛心苦學六年,必定深得真傳了,彆說小小的院試,恐怕就算明年的鄉試也不在話下。”
幾人正在吹捧間,這時一聲不合時宜的冷笑,打破了這愉快的氛圍。
“那可不一定,大宗師不久前還說過,此子性情輕浮,恐終生無成。”
話音剛落,一個頭上戴著簪花,衣著華麗,手持折扇的公子哥走進了雅間。
隻見其臉色白皙,走起路來,一步三晃,如若拂風擺柳,渾身上下更是散發著脂粉香氣。
如此裝扮、舉止,正是最近大周年輕士子中十分流行的陰柔之美。
他們以皮膚白皙、頭戴簪花、顏色華麗鮮豔的服飾為美。
雖有很多士大夫,直言抨擊此等矯揉造作的習氣,可這股風氣從江南逐漸傳到中原,甚至京城地區最近也流行開來。
如此陰柔,奢華的習氣,深得年輕文人騷客們的追捧、效仿。
在中原汴州,此種風氣尤甚,其中以“汴州四秀”為代表。
他們衣著,風範,姿態,引得中原士子爭相效仿,跟風。
這位衣著雅致,姿態陰柔的士子不是旁人,正是“汴州四秀”之一的李凡。
“李公子。”
雅間的幾人,見到他的到來,都匆忙站起身,熱情相迎。
那李凡倒也舉止有禮,和顏悅色告罪來遲,但神色間的倨傲,卻是難以掩飾。
不過在場諸人,大都習以為常了。
誰讓人家的名氣大,才學高呢?
“汴州四秀”可是公認的中原士林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
酒席間,唯有蔡舉人沒有站起來,嘴角冷哼一聲,端起一杯酒一飲而儘。
他前年曾寫過一篇文章,批評斥責過這股追求陰柔之風的妖風邪氣。
沒曾想,被“汴州四秀”接連發文譏諷,暗指其頑固不化,愚昧守舊。
就連成就更高,名氣更大的“汴州三絕”的裴瑗,都發文助攻“四秀”,嘲弄蔡舉人倚老賣老。
經此一戰後,“四秀”的名氣再上一層,隱約間確立了他們中原地區年輕一代士子的精神領袖。
兩人之間有如此的罅隙,蔡舉人又怎能給這位“四秀”好臉色看呢?
再者,此人譏諷趙琳終生無成,無疑也是間接嘲諷他們蔡氏族學。
待那位李公子入座,蔡舉人率先發難“李秀才,你口口聲趙麟終生無成,不知你能寫出一篇堪比《俠客行》的詩篇嗎?”
在場諸人,一個個暗含喜色,期待這場撕逼對決。
《俠客行贈展白》這篇佳作,已是傳遍了整個縣城。
士人名流爭相傳閱,僅一夜之間,趙麟再次名聲大躁。
一些附庸風雅的鄉紳、名流爭相搶購其書畫,使他書畫價格,再次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