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車內。
田瑞和同伴用早上的剩包子,填飽了肚子。
便跳下了車,透透新鮮空氣。
“那熊孩子還真是首次載客,本就賺不了幾個錢,竟敢跑到酒樓裡吃飯。”
微胖青年摸了摸頭上的包,語氣裡滿是怨氣和羨慕。
不過,想到一下省下了三十文錢,心中的怨氣又頓時消散了。
兩人正說話間,那少年車夫從酒樓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個盛裝水的竹筒“兩位大哥,給你們帶的溫開水,喝完再去方便一下,咱們就準備上路了,還有三十裡路就能到府城了。”
田瑞二人心中感歎,這少年駕車技術雖差的離譜,但品性、家教還是不錯的。
而且,眼前的這個少年車夫的清秀麵容,讓田瑞感到有些眼熟。
又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田瑞早已口渴,也沒有與之客氣,拿起那竹筒喝了起來。
休整完畢,田瑞二人再次上了騾車。
一想到再有一個時辰就能到府城,他們心情也是瞬間好了起來。
雙馬豪車、騾車休整了半個時辰後,再次上路。
也許是因為騾馬都吃飽喝足的原因,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趙麟頭戴鬥笠,身披蓑衣,身穿皮褲、馬靴,騎著駿馬一路疾馳。
有了這些特製的裝備,這次他的騎行很是順利。
隻不過在快要到達府城的時候,天上又下了蒙蒙的細雨。
這次的細雨更密,更急。
“麟弟,你也進車廂避避雨吧,把展大哥的坐騎韁繩掛在車上也是一樣。”
王大石提醒道。
他可是知道趙老三自幼就身體孱弱的,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哈哈,不用,毛毛雨而已。”
趙麟朗笑一聲,快馬加鞭,跑到了前頭。
就這樣一路疾馳,轉眼間又是半個時辰。
雨勢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下越猛。
好在已經在煙雨朦朧中,看到了汴州那高大,如雄獅一樣盤臥的高大城牆了。
這也讓趙麟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多虧展白昨夜的提醒,讓今天五更就走。
若是不提前,一覺睡到大清晨,在三合莊彆院再吃過早飯,可能今天就要被這大雨阻攔到半道了。
趙麟擔心侄兒張雲,他不由放緩了韁繩,等了片刻。
很快,一輛騾車從後方趕了上來。
二哥趙興對這個侄兒十分喜愛,這輛騾車是精挑細選的。
車轅上的侄兒張雲,披著蓑衣,也戴上了鬥笠,依舊是那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見他如此模樣,趙麟也鬆了口氣“雲哥兒,我們在前方等你。”
“好的,三叔。”張雲點頭應承了一聲。
聽到外麵大雨嘩嘩,車廂內正打盹的田瑞二人,一下子驚醒了。
聽著外麵的雨勢,他們拉開簾子,向外張望了一下,看到府城那厚重的城牆後,便鬆了口氣。
這次多虧這少年車夫了,若不是他的搭載,也許他們此時就要被大雨攔在半道了。
想到這,他們猛然想到了他們的同伴付禾。
他搭乘的似乎是一輛老舊的騾車吧。
車舊,騾子老,搭乘的人多。
一路也沒有見到他們追趕上來,想必才走到半道吧。
如此一來,必定被大雨攔阻。
正如田瑞他們猜測的一般。
在距離府城還有三十裡的半道上,一輛老舊的騾車,車軲轆不堪重負,陷入了泥濘之中。
年邁的騾子哞哞的叫著,邁不動蹄子。
年老的車夫,暗罵了一聲賊老天,而後戴上鬥笠,穿著蓑衣下了騾車,敲響了車廂。
“各位客人,下來幫忙推下吧,陷入泥潭走不出了。”
車廂裡擁擠的人,迫不得已,罵罵咧咧下了車。
其中這些乘客中,就包括一臉晦色,痛罵不止的中年瘦弱童生。
一路走來,他已經罵了幾個時辰了。
罵趙麟,罵田瑞二人,罵那個少年車夫……
甚至還罵了自己的八輩祖宗,罵他們為何不爭氣。
為何不能像祁家那樣,福澤後世子孫。
當然,還罵奸滑的老車夫,甚至連前麵那頭老騾子也沒逃過他的怨罵。
罵這個奸詐的老車夫,收了他一百六十文錢。
罵那頭老騾子笨重緩慢。
中年瘦高童生下了車後,一下子被大雨淋濕了,他又開始罵自己的老娘沒給自己準備雨具。
“你這人瘋了不成?罵幾個時辰了,歇會吧。”
“對呀,來幫忙推車,趕緊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