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
白淨的微胖太監,此時匍匐在地,狼狽的哭訴著。
模樣淒慘,聲音悲切。
看者傷心,聞者落淚。
魏王朱麒聽完之後,怒發衝冠,手中上好的把玩器物,摔的粉碎。
“這幫紈絝,竟敢欺淩到本王的頭上。”
猛然間,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趙麟沒什麼事吧?”
那位微胖、白淨太監一怔,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趙公子沒事,不過奴婢……卻被打慘了……”
“沒事就好。”魏王朱麒稍微鬆了口氣,而後又看向淒慘的近侍“吳大伴,那些賊子可都逮到了?”
白胖的太監心中哀怨一歎,忙道“回殿下,都抓到了,都在咱們王府的‘審理所’呢。”
“好,此事就交給你去審問。”魏王朱麒說完,又正色道“這些賊子以下犯上,膽大包天,本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他們父子兩代魏王,在大周諸多的藩王中,一向以賢明著稱。
從不恃強淩弱,也不強取豪奪,更不乾涉藩屬的政事。
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沒有皇家的傲氣。
作為當今聖上唯一的子侄,天潢貴胄的大周親王,他的威嚴是絕對不容人侵犯的。
白胖太監心中終於鬆了口氣,有殿下這句話,自己就可以儘情出口惡氣了。
若不出意外的話,還能發一筆橫財。
“殿下,這些賊人都是官宦子弟,奴婢怕按察使大人要接管此案,您最好還是向陛下稟明此事,以防被倒打一耙。”
魏王朱麒點了點頭“此事你告知長史一聲,讓他替本王寫一道奏折上去吧。”
“是。殿下。”
微胖太監領命後,就想躬身告退。
“對了,吳大伴,今天是不是趙麟放榜的日子?”魏王朱麒又像似想起了什麼。
“是的,殿下。今天正試放榜的,明天複試,而後整個院試就結束了。”白胖太監躬身回答道。
“好,他的文章應該展示在貢院外,你讓人去抄寫下,本王看看能不能指點下他。”
聽了主子的吩咐,微胖太監嘴角抽搐了一下,忙躬身道“是。”
貢院。
放榜處,已是人山人海。
兩千多名老少童生,忐忑不安地在貢院大門外等候著。
此次若通過,便能成為士大夫階層的最底層——生員(秀才)。
若是不通過,隻能再苦熬一年,後年再戰。
人生,又有幾個後年呢?
不少中老年的童生,看著那些意氣風發的少年童生,心生羨慕感歎。
當趙麟一行人來到貢院後,看著黑壓壓的數千人,不由一笑“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
“哈哈,也隻有你有如此的自信。”張茂笑著調侃道。
祁謙看著如此壯觀的場麵,神色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感懷“我決定了,參加後年的會試。”
“哈哈,廷益,你終於想通了。”張茂聽聞好友的決定,大喜過望“你再不參加,我都感到了愧疚了。”
趙麟目露驚訝,他這才知道,這位祁兄竟還有舉人的功名在身。
“趙兄弟,是不是感到很意外?這家夥若不是沉迷雜學,可能早就通過殿試,進入翰林院了。”張茂一本正經笑道“好在現在也不晚,考取個功名,對祁老爺子也有個交代。”
祁謙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趙兄弟,你趕緊通過明年的鄉試,到時咱們就能一起參加京城的會試。”
趙麟聽了,則是大笑道“祁兄,我現在院試還沒過呢?連個生員都不是呢,你這話未免太早了吧?”
一旁的張茂卻道“趙兄弟,對於彆人也許有難度,對於你,我是有一百個信心的。”
他們聊的正歡,這時突然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趙兄。”
趙麟一怔,循聲望去,發現正是昨天在相國寺門口遇到的“田孝廉”田瑞。
他今天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田兄,昨天收獲怎麼樣?”
趙麟想起昨天他賣字畫的事,不由打趣道。
田瑞難得露出笑容,微微一躬“還得感謝趙兄傳授的技藝,昨日畫了多幅,全部售光,收獲頗豐,不但為付兄買了一副棺材,也掙夠了單間住宿費。”
趙麟一怔“那位付……走了?”
“是的,等我賣完字畫回去,發現他已咽氣,被抬到了旅店外麵。我就買了一副棺木,把他送去了城外的義莊。”
田瑞與那人關係終究很淺,談及此事時,神色倒沒有太多的傷感“走了也好,他家裡的那幫人,也終於能輕鬆了。”
趙麟一怔,從田瑞這句話他倒是能推測出一些八卦來。
不用說,那位付禾的家人,應該也早就受夠他了。
半輩子不事生產,全靠一家老小省吃儉用,供應他讀書。
可此人高不成低不就,再加上其人品有問題,他的病亡,想必他的家人也不會太過傷心。
說不定,還有種解脫的輕鬆感。
“趙兄,我同伴來了,就先行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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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預祝田兄榜上有名。”
…………
又過了一刻鐘,貢院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先是一隊衙役高呼“讓下道,要放榜了。”
眾童生雖萬分期待,還是讓開了一條小道,供張貼榜單的官吏通行。
趙麟、張茂、祁謙一行人,看著遠處的這一幕。
“趙兄弟,張貼榜單了,不擠過去看看?”
張茂戲謔看著趙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