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邑郡郡府,探子來報“稟殿下,金水縣十室九空,已成為一座空城。”
“人都哪去了?”薑栩微微皺眉。
“都隨著楚大人,奔赴前線去了,隻是他們的裝備著實簡陋,怕是會……”
薑栩眉頭舒緩開來,歎了口氣“也就楚淵能做到了,居然能讓這些人,全都心甘情願的跟隨他奔赴前線,本宮沒有看錯人。”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楚淵啊楚淵,你真該早些入仕,這一次,本宮定保你平步青雲。”
“你去給楚淵他們送一批武器過去,兵士上陣殺敵,怎可沒有一件趁手的武器。”
“可是殿下,我們的軍備也並不富裕……”
“無妨,先緊著他們用。”
……
前線,關口。
兩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楚淵還沒有回來,楚淵就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他沒有回來,隊伍中難免有些人心惶惶。
蘇沐雪獨坐了望塔之上,長槍放在身側,手裡提著一壇桃花釀,大口大口的喝著。
在她的視野儘頭,能夠看到陳國大軍正在集結,那五駕投石車更是尤為顯眼。
她的手中握著一張紙,紙上沒有字,隻有簡筆畫,一條又一條的橫線,將畫中的五駕投石車團團圍住。
回首看去,後方沒有出現自己想見的那人,隻能看到這個狹隘的關口,和臨時搭建修補的防禦工事。
這些防禦工事,怕是連投石車的一輪轟擊都頂不住吧。
將最後一口桃花釀灌下,蘇沐雪將酒壇子朝著前方空地丟去,砸得粉碎。
旋即握緊長槍起身,神情冷冽的看著前方密密麻麻的營房,朱唇輕啟“楚淵,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忘記,有個叫做蘇沐雪的女人,她死在了戰場上……
罷了,忘了便忘了吧。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側臉,她露出溫柔的笑容,這裡曾經被毀了,留下一條長長的傷痕,但他治好了。
隻是這次過後,自己身上怕是又要多出無數的傷痕,自己終歸還是不能守住他治好的這張臉。
好在,還好,還有小蘇璃,有她便夠了。
這也是他內心的想法吧?
“謝謝,楚淵。”
蘇沐雪從了望塔上下來,冷聲“整軍!”
營地騷動起來,隻是片刻,數千大軍便集結完畢,將士們一個個臉色凝重,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沒有人會記得他們的故事,唯有這片土地會包裹他們的屍體,將他們與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融為一體,化為塵埃。
“蘇姑娘,久等了。”男人爽朗意氣風發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蘇沐雪頓時露出喜色,少有的露出小女兒家喜悅的姿態,迫不及待的昂首朝著遠處看去,至少能再見他一麵。
是他,他回來了,雖然比約定的時間遲了,可他還是回來了。
此時的他坐在馬背上,臉上寫滿了疲憊,可背脊卻依舊那樣的挺拔,和初見時一樣,仿佛什麼都無法壓彎他的背脊。
蘇沐雪感覺視線有些模糊,眼中多了一絲心疼,他這幾天,應該都沒有好好的睡下吧?
夕陽很刺眼,刺得她隻能微微眯著眼睛。
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行走在光裡,他的陰影,似乎永遠都在掩蓋那些被烈日灼燒的可憐靈魂。
關口的兵士們也同一時間回頭看去,看到楚淵的一瞬間,所有人緊皺的眉頭都是舒緩開來,楚大人回來了,他回來了。
有他的見證,那便無所畏懼了。
蘇沐雪邁步朝著楚淵走去,行走、疾步、最終化為了奔跑,她穿過一個個駐足的兵士,跑到了楚淵跟前,把自己的身形藏匿在楚淵的陰影下。
伸手拉住韁繩,溫柔的撫摸著馬麵“這些天,辛苦你了。”
楚淵一時間有些懵逼,不是,它辛苦個雞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