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館的小廝已經在忙碌著收市了,已經很晚了,張春還是沒有出來。
小廝過來邀請眾人去青館落腳,再次被拒絕。
方回打算進去找張春“這孫子玩這麼花,還不出來?”
以前他還會表麵客氣叫上一聲張大人,可張春惡心過他兩次,他都打算以自己身死,換楚淵有發兵的理由了,自然也不會再虛與委蛇。
當然,也隻是在自己人跟前這麼說,他也沒有蠢到在人的地盤上,對著誰都張口胡咧咧。
羨魚還是搖頭。
青館的大門關上了,夜深人靜,隻有閣樓上的燈籠還在散發著亮光。
隨行的眾人解開馬匹讓馬休息,留下看守的人,大多都窩在牆角睡著了。
他們已經風餐露宿習慣了。
方回也是躺在拉貨的馬車上,和兩個壯漢擠在一起睡得呼聲四起,唯有羨魚還一動不動的站著,一眨不眨的盯著青館的大門。
日升月落,一夜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春天的夜裡還是有些許寒冷的。
大同縣的空氣濕度較大,羨魚長長的睫毛上也縈繞了些許的水珠。
一整夜,她都未曾挪動一步。
終於,張春在幾個女人的攙扶下,搖搖晃晃醉醺醺的走了出來,而縣衙派來接他的馬車也早早就在門口等候了。
張春貪婪的和懷中的美人卿卿我我,依依不舍的樣子。
依次輕吻美人白皙嫩滑的臉頰,這才依依不舍的告彆,隻是剛一回頭,他便看到了牆邊那道略顯羸弱的身影。
“羨魚,你回來了?”是一個美人最先詫異開口。
張春也收回了自己的震驚的視線,手從美人嬌嫩的腰肢上抽回,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著裝。
這才再次看向羨魚“等多久了?”
“僅一夜而已。”羨魚淺笑。
“我以為楚淵會親自過來,沒想到他居然派你過來了。
楚淵的膽量是越來越小了,這不像他。”張春失望的搖了搖頭。
“回大人,其實楚大人是打算親自前來的,隻不過要事眾多,實在抽不開身,是羨魚主動請纓過來的。”羨魚溫婉一笑,睫毛上的露珠滑落。
“是麼?”張春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轉身朝著馬車走去“去縣衙談吧。”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底有些堵得慌。
羨魚主動請纓,是擔心自己會對楚淵下黑手吧?
她居然這麼關心楚淵的安危了?她應該清楚,自己也不是那般毫無底線之人才是。
就在小廝攙扶張春上馬車時,羨魚的聲音再次傳來“大人,多日未見,你滄桑了很多,還請大人多多保重自己的身體。”
張春的動作停頓了片刻,沒有轉身也沒有回應,再次邁步坐上了馬車。
看著前額散亂垂落的蒼白發絲,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楚淵啊楚淵,論攻心,本官不如你,你居然把羨魚給派過來了。她是一枚好棋子,對付本官,她是一枚上好的棋子啊。
縣衙的馬車在前麵帶路,金水縣的商隊也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麵。
站了一夜,羨魚的雙腿有些酸疼,但也沒有坐上拉貨的馬車,而是小步跟上隊伍。
她的步伐,倒是優雅。
縣衙,後院。
這裡顯然不是處理政務和談事的地方,張春淡淡的看著方回等人“你們出去吧,本官和羨魚談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