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癩子來到院子裡喊了一聲。
母親剛刷洗完,甩著未乾的手來迎接他“回來了,聽你嬸子說你眼睛怎麼了孩子?”
“媽我沒事。”
看著母親熟悉的麵孔,癩子心裡放鬆了很多,他邁步來到屋裡,屋內坐著那位陌生的男人,男人大概60左右的年齡,穿著一身乾活的衣服,很舊但是不臟。
麵相給癩子的感覺就是老實巴交,性格內向,男人看見癩子就站了起來,他說話也變得不利索了,哆哆嗦嗦的說道“孩子回來了。”
“這是你候叔叔。”母親向癩子介紹著。
“哦,候叔好。”癩子敷衍了一句話就進了屋裡去,然後關上了門。
“孩子啊,晚上你想吃啥,媽給你做。”
“隨便吧,現在還早,你做什麼吃什麼吧。”
癩子把屋門反鎖,小心翼翼的打開塑料袋,很結實很常見的那種塑料袋,是超市那種厚的袋子,可以裝很多東西而不破,上麵還寫著超市的名字。
袋子裡麵裹著厚厚的兩層報紙,報紙外層油乎乎的,似乎刷了一層什麼油脂,這層東西是用來防潮的那還是防蟲子或者老鼠的那?
癩子也不是很清楚用途,撥開這層報紙,裡麵又是一層,這簡直是讓人很膩歪的活,不過在錢的誘惑力下,這都可以忽略。
癩子在屋裡找了件臟衣服擦了擦自己油乎乎的手,他怕把鈔票弄臟了。
“真他麼麻煩,一層又一層的。”癩子不耐煩的罵道。
拆開了裡麵的報紙,和最後的一層布,裡麵總算露出了廬山真麵目,是兩遝錢,並不是一遝。
都是嶄新的鈔票,一摞舊版的,一摞新版的。怪不得癩子隻看到一摞那,因為舊版的鈔票可不是紅色的。
“真新啊,癩子摸著嶄新的錢都有點刺手,割耳朵票說的就隻是這種錢。”癩子從小就聽說一句話那就是割耳朵票。這句話形容的是錢很新,拿在手裡很鋒利,拿著它可以拉傷人的耳朵,所以一般這樣的新錢不能交給孩子,因為怕受傷,現實確實是這樣的。
癩子數了數有兩萬塊錢,而且舊版的應該會更值錢,雖然現在不流通了,因為不流通比流通的更有價值。
“這個錢的來曆會是什麼樣子那?”癩子在心裡想著。
上學時他記得村裡後山上有很多樹,還有很多果樹,那都是老一輩植樹造林的成果,也沒有人亂砍亂伐,每年到了豐收的季節家家戶戶都可以吃上點野果子和野味。
後來前任支書上任後,把地裡所有的樹都賣了,如今後山都成了平地,一點綠色都沒有了,迎麵而來的是幾個工廠,村裡還賣了不少地。
有了工廠,又修了路,村裡似乎富了起來,但是老百姓還是窮啊,癩子隻聽說前任支書肯定吃了不少回扣,反正乾支書那幾年家裡什麼都有了。。
大家都是私底下這麼說,有的人不解恨會在夜裡用油漆在村裡的牆上寫上誰誰誰貪汙受賄,不是東西。
尤其是塊選舉的時候,一夜之間村裡很多人的牆上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話,還都是指名道姓的,寫得很詳細。
看到自己被詆毀,隻好找人再去銷毀這些字,剛銷毀完隔了一夜又寫上了,村裡的牆可算是遭了殃了,於是也懶得銷毀了,如果你在村裡仔細轉轉,還有的牆上寫著的大字,赫然在目。
那時候罵前任支書的字不在少數。
“活該,踏馬的,想想就來氣,沒有綠水青山的農村有什麼意思,都讓你這個王八蛋賣了?”
“孩子,出來吃點水果。”母親打亂了他的思緒喊著他。
癩子把錢藏在了被子底下。
母親把家裡裡裡外外又打掃了一遍,她總是那麼的勤勞,癩子吃著母親洗好的蘋果,心裡卻並不甜蜜。
“你弟弟的事怎麼樣了,媽去看過一次,後來他就不讓俺去了。”母親的眼睛濕潤了。
“回頭我問問,隻要證明俺弟弟精神有問題,那麼就不會判的很重。”
“那就好,那就好,當初我讓這孩子跑,他就是不跑。”
說完話沉默了很久,母子倆沒有話了,母親不好意思說自己和侯村的男人搭夥過日子的事情,當著兒子麵她沒法說。
癩子也不想問,就低頭玩著手機。
晚飯的時候,候叔買回來了很多東西,還買了不少肉,還有一條煙,一瓶酒,煙是他特意給癩子買的。
“你媽說你喜歡抽煙,你拿著抽。”
癩子接下了。
“晚上陪你候叔喝點吧。”母親向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