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宣平侯府就熱鬨起來。
老夫人和三太太期待已久的賞菊宴,終於拉開序幕。
能在京城站穩腳跟的達官顯貴都是人精,宣平侯為沈家三老爺請封世子的事情早就傳了出去。
雖然皇上並沒有當場同意,但聖心難測,誰知道皇上什麼時候就下旨了呢?
於是,那些權貴們,一麵背地裡嘲諷宣平侯的狠心,慨歎沈臨楓的不幸,一麵又拿著宣平侯府的帖子,笑臉相迎。
同是人間奔波客,戲子居多。
在朝為官的男人,當家理事的女人,誰還沒有點子演技在身上呢?
沈今安早就過了被彆人的眼光影響的年紀,可此刻還是會被侯府的熱鬨刺到。
這是站在她父母的悲苦上熱鬨啊!
所幸,她已經決定帶著她娘離開,往後侯府如何,也跟她們無關了。
沈今安打算的很好,在這之前,已經把她們這一房所有的財產都收進了空間。
她娘信任她,她一開口,便把自己的私房銀票和地契都給了她。
但她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卻被皇上的一道聖旨給打的措手不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宣平侯沈承業,貪汙受賄,結黨營私,圈地賣官,魚肉百姓……
汝之所為,枉為朝廷命官,朕甚感悲怒。
念及沈家先祖血戰沙場,保家衛國,勞苦功高。
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今令宣平侯府,抄家奪爵,流放北疆,欽此。”
聲落,不僅是宣平侯府,就連參加宴會的眾人聽到聖旨的內容都傻眼了。
這菜還沒吃上幾口呢,光聽宣平侯府老夫人擱那兒吹牛逼了,好不容易吹完,竟然迎來了帝王級拆台?
不過眼下誰也顧不上那幾口菜,聖旨念完的瞬間,那些不相乾的人都恨不得自己身懷遁地之術,一個個貓著腰低著頭,麻溜地走了。
宣讀聖旨的大太監緩緩走到宣平侯麵前,捏著嗓子道“沈大人,聖上寬容,允你一刻鐘的準備時間。一刻鐘後,高將軍就來了,屆時還望沈大人能帶著家眷們體麵離開。”
宣平侯隻覺得眼前一陣漆黑,起身的時候身子都晃悠了。
老夫人早就經受不住這天大的打擊,大喜大悲之後,直接暈了過去。
三太太怔愣過後,忍不住尖聲道“為什麼會這樣?聖上怎麼能抄了侯府呢?我家老爺還沒當上世子呢啊!”
那宣旨的大太監眼睛一厲,尖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怎麼著,沈三太太這意思,是對皇上的旨意不滿?”
宣平侯冷不丁打了個激靈,立刻醒過神來,轉過身對三太太破口大罵“無知蠢婦,口出狂言,你要害了整個沈家不成?”
隨後,轉身又對著大太監點頭哈腰賠笑道“李公公彆放在心上,不過是無知蠢婦的一派胡言罷了。沈家對皇上忠心耿耿,即便我曾經糊塗,做錯了一些事,可我的心是向著皇上,向著朝廷的。”
那太監眼皮一耷拉,瞅都不瞅沈承業,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道“沈大人是否忠心,聖上自有決斷,奴才可不敢揣測聖意。”
“是是是,李公公說的是。”
宣平侯再沒有了當侯爺時的驕矜自傲,如今對著一個太監,也低三下四的得心應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