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那受傷的幼小心靈已經得到了靈泉水的安撫,而此時匈奴草原上,一個上衣被抓的破破爛爛的少年,卻在牧羊人的大聲嘲笑下,迎著冷風吹。
封五的衣服被抓的一條一條的,曾經英俊陽光的臉也被西北風吹的乾枯皸裂。
黑紅的臉上,滿是麻木。
他已經看透了自己這操蛋的人生,就是單純讓烈風傳個布條,都能一波三折的。
他在匈奴這邊是放羊的,不是當少爺的!
臉都洗不了,更不要說有多餘的衣服了。
所以現在,他頂著一身夏季沙灘清涼風“布條衫”,混在羊群中汲取著一絲絲溫暖。
“哥啊,我的三哥啊,你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啊?你再不來找我,我就要凍成人乾了!”
他躲在羊群裡,瑟瑟發抖地抱著一隻小羊羔,手指蠢蠢欲動地開始薅羊毛。
他有理由懷疑,再這麼下去,他會忍不住跟羊群搶“衣服”了!
好在他三哥向來靠譜,沒等三天,烈風又飛來了。
在他的頭頂盤旋一會兒,趁著牧羊人沒發現的時候,降落在了封五的胳膊上。
封五看著烈風一個爪子上勾著的布袋子,感動地淚流滿麵。
他一邊小心翼翼擦著眼淚,一邊哽咽道“我三哥對我是真好,擔心我在匈奴人這邊挨餓,還給我送吃的。”
布袋子裡的肉香撲鼻,封五沒看就知道。
但他剛要伸手去接布袋子,就被烈風給了一翅膀。
“害啦害啦……”
這是我的食物,伸什麼手啊?
封五有些不可置信,道“三哥讓你給我送吃的,你還敢昧下不成?”
一聽這話,烈風就不樂意了!
什麼叫給他的?
這分明是小安姑娘給它準備的“贖身肉”!
那群母鷹如狼似虎,逮著它就跟逮著一個冤種長工似的!
它若不是為了給主人傳訊,至於經曆這些嗎?
它的毛都掉多少了?
可惜,烈風能聽懂封五的人言,封五卻聽不懂它的鳥語。
幾次伸手拿不到香噴噴的肉粒,封五是又生氣又委屈。
“嗚嗚啊啊啊……我怎麼這麼倒黴啊?連鳥都來欺負我!!”
烈風也是沒想到,這個冤種弟弟竟然打不過就大哭。
焦急地左右看看,又給了他一翅膀,隨即伸出自己另一條綁著紙條和炭筆的腿。
“啾啾啾……”
蠢貨!
彆哭了,快寫!
一會兒牧羊人回來,你就寫不成了!
也不知道是烈風的這一翅膀打回了封五的理智,還是他突然聽到了烈風的鳥語。
他擦了一把眼淚,收拾了自己崩潰的情緒,沉默地從烈風的爪子腿上拿出了綁著的紙條和小炭筆,打開紙條,上麵寫著“在哪兒,安否?”
封五哆哆嗦嗦地趕緊寫出自己知道的僅有信息,要求他哥下次讓烈風帶件衣服來,最後還惡狠狠地告了烈風一狀。
說它帶肉不給自己吃!
也難為他在那麼小的一張紙上寫出這麼多的內容,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對文字最尊重的時刻。
他從秋天被匈奴人抓來當奴隸,到現在已經快要冬末了。
以前聽他大哥說,匈奴的草原風景彆有一番味道。
如今,他看過了秋天的枯草,吹過了冬天的冷風。
最懷念的,還是關內的風景。
封五翹首以盼著三哥來接自己,他渴望家裡的熱湯饃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