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一群人緊趕慢趕,終於是在老夫人昏死三次過後,趕到了鎮上的醫館。
秋姨娘扶著重傷吐血的沈臨鬆,沈老爺子和沈二老爺攙扶著斷了胳膊半暈迷狀態的老夫人,春姨娘抱著一條胳膊,前後腳的往醫館裡去。
這小鎮上的醫館,不能說醫術高明,地處邊關軍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但一見這陣勢,也是先吃一驚。
尤其是看到那眾人扶著這斷胳膊的老太太,以及後麵那被人抱著的胳膊。
大夫們心裡納悶不已匈奴人這是從哪兒打過來了?
怎麼還用老太太上戰場呢?
心裡八卦著,嘴上趕緊張羅著安排。
沈老爺子道“大夫,大夫,你給看看我兒子這傷,有沒有大礙啊?”
沈三老爺忍著胸口的疼,勉強道“大夫,你先看看我娘……咳咳咳,看看我娘的胳膊還……還……”
大夫隻往老夫人那裡瞟了一眼,淡定道“放心吧,我徒弟止血包紮技術也不錯的。胳膊是彆想了,耽誤時間太久,接不上,也沒那手藝。”
地處邊關,斷胳膊斷腿的人見多了,大夫也沒覺得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失去胳膊的老夫人聽了,卻是直接暈死了過去。
她一路上強撐著這一口氣,就是等著把胳膊接好的。
得到這樣的答複,對沈老爺子和沈臨鬆來說,也算是意料之中。
隻是不可避免的總要幻想一下那個萬一罷了。
如今塵埃落定,隻等保命。
二人傷的不輕,治療要花費不少銀子。
老夫人怕死,唯恐銀子不夠,沈老爺子就斷了給她醫治的心思。
所以,臨走之前,她就讓沈大郎把她藏在床墊子底下的小布包掏出來了。
一路上,她每次暈過去再醒過來,都要查看一眼胸前的布包。
沈老爺子也知道這包是她的私房錢,隻是見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懶得跟她這個守財奴計較。
眼下她暈了,醫藥費還得備好,沈老爺子便從她胸前把那包鼓鼓囊囊的東西拿了出來。
打開之前,他有想過是她私藏的首飾銀票銀錢荷包,也想過是老三曾經收藏的一些文玩玉佩……
獨獨沒想過,那是他第一次愛人的時候,曾認認真真雕刻的真心。
塵封的回憶撲麵而來,打的沈老爺子措手不及。
他緊緊攥著那塊玉佩,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
當年,他跟徐芷蘭最恩愛的時候,連她戴的首飾都恨不得要自己全做。
可惜,他沒有那樣的本事,雕刻出來的玉佩四不像,打造出來的首飾也很粗糙。
那是他第一次捧出來的真心,最後也被自己的移情摔的稀巴爛。
沈二老爺看著他爹拿著一塊玉佩不動,湊過來道“爹,你怎麼了?”
沈老爺子抹了一把臉,道“沒怎麼,你在這兒守著,我出去典當點錢來。”
醫館是不收首飾的,再是實心的也沒法花。
他從鎮街頭走到鎮街尾,終於找到一家比較小的典當館。
“掌櫃的,你看一下我這幾樣首飾,能當多少錢。”
那掌櫃的抬了下眼皮,接過來隻粗粗一看,道“活當死當?”
沈老爺子沉吟一瞬,道“死當。”
“金簪一支,當十兩,銀釵一支,當二兩。金鐲一對,當二十五兩。”
沈老爺子急了,道“掌櫃的,這些都是實心的,咋隻能當這麼點?”
掌櫃的都懶得跟他解釋,直接吊著嗓子道“愛當不當,不當拉倒!”
也不看看那是什麼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