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
衛雲治暈倒之後,三郎就一直在一旁靜靜地陪著他。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從來不敢看沈臨楓的臉。
如今竟然可以坦然地看著父親的睡顏!
三郎低頭看著緊緊握著自己不放的大手,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把小臉貼了上去。
真暖和啊~
軟乎乎的小臉上,漾起了一抹不自知的甜笑。
田姨娘找過來的時候,三郎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看著孩子臉上的笑,田姨娘的心一梗。
心口堵著一股悶氣,四處亂竄,不知道該往哪裡衝。
最後,朝著那安安靜靜在床上躺著的某人白了一眼。
本以為他時日無多,沒什麼好糾結的。
現下可好,且等著她糾結吧!
也不知道是田姨娘的目光太有如實質,還是衛雲治暈夠了。
就這麼盯著他看的功夫,衛雲治緩緩睜開了眼。
田姨娘像受了驚的小鹿一般,嚇地一蹦。
“你,你醒了啊!”
衛雲治呆呆地看著床頂緩了幾息,察覺到手上的觸覺,才反應過來昏迷之前看到的場景。
他迅速看向床邊,那個長相跟他十分相似的小男娃正一手揉著眼睛。
衛雲治沉寂多年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你醒了啊~”
田姨娘“……”
好好好,你們父慈子孝,把我當空氣是吧!
許是田姨娘的目光太過幽怨,衛雲治朝她瞧來。
隻一眼,衛雲治就確認了田姨娘的身份。
當年那荒唐的幾夜過後,在她昏昏欲睡時,他也曾點著燭火觀摩她的容貌。
午夜夢回,幾度瀕死之時,他也思念過回憶裡的故人模樣。
他沒奢望過與她終老,隻是每當看見“妻子”的字眼時,他貧瘠的思想中,能幻化出來的,都是她的模樣。
“這些年,你還好嗎?”
田姨娘被他那溫柔的目光看的渾身不適,以前隻見過沈大爺看夫人用這種目光。
當時沒覺得怎樣,如今自己遭上了,才知道多難受。
怪不得夫人總是不敢抬頭呢!
果然,換誰都受不了。
鋼鐵直女田姨娘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讓自己看起來坦然一些,淡淡道“很好。”
“你,這些年來,受累了。”
田姨娘搖了搖頭,“沒有,我跟著沈家一起,夫人和大爺待我如親妹。姑娘冰雪聰明,又善良體貼。這些年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三郎就沒有缺過的時候。有姑娘庇護,三郎再沒有受人欺負的。能跟著夫人一家,已是奴家三生有幸,沒有受不受累的。”
田姨娘這話說的真心實意。
在西北的生活,簡直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便是在沈家的那三年,也比她在原生家庭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