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沈叔,今夜,咱們不論君臣,隻論輩分。您是長輩,我是晚輩,您有話直說就好。”
這些天,蕭明澈在沈家的表現實在算得上謙卑。
跟沈家人說話絕對不會自稱“朕”,漸漸地,沈臨楓也有些回到他當初沒當皇上時候的感覺。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
沈臨楓這話一說,蕭明澈心裡立刻一喜。
他終於打動嶽父大人,讓他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他趕緊殷勤起身,給沈臨楓倒滿了酒。
“沈叔這才是沒把我當外人,咱們兩家在西北相互扶持這麼多年的情誼,沈叔就像我第三個父親一般,可以隨便教訓我。”
沈臨楓連著灌了三杯酒,才開口道“教訓談不上,隻是,你也知道,我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在很多年的時間裡,我都把她當成我唯一的孩子,此生,唯一的血脈。我對安安的感情,相信你也清楚。如果你真心想娶她,我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想跟你說。”
蕭明澈立刻坐直了身體,義正辭嚴道“沈叔,我用我的生命,用蕭家的江山氣運起誓,若我有負安安,就讓我蕭家的江山換人。”
沈臨楓“……”
真是孝死了,微醺的狀態差點兒沒繃住。
去皇陵路上的明宣帝突然打了個寒顫,莫名覺得屁股底下的座位有點涼。
這次去皇陵,真得好好燒燒香!
沈臨楓沒管幫他們蕭家教育孩子,又灌了兩杯,沈臨楓努力保持著微醺的狀態,說著大逆不道的話。
“我在西北那些年,為什麼那麼拚,你應該清楚。之前呈到你案前的折子,你也看到了。我一生所求,不過為妻女爭榮。
若最後,我的愛女,困於深宮,不得自由,那我此生的算計籌謀,還有什麼意義?”
蕭明澈覺得自己好像悟到了點什麼,但沒說話,接著給沈臨楓倒酒。
這酒是沈臨楓特意找的高度酒,尋常人喝,半壺下去就開始微醺了。
沈臨楓平日滴酒不沾,誰也不知道他的酒量如何。
如今三杯五杯下了肚,俊臉微紅,逐漸解開了封印。
一開始,他還能拉著蕭明澈的手娓娓道來。
說到後麵,他直接嗨了。
拍著桌子,臉紅脖子粗地怒道“我的女兒!本可以做大雍第一代女侯!載入史冊!就因為被你看上,就要進後宮?!憑什麼因為你一句喜歡,就要進後宮?!”
蕭明澈汗顏“……”
你彆說,他嶽父這張嘴啊,是真能洗腦!
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開始有負罪感了。
也甭管他醉沒醉,蕭明澈急急忙忙地表忠心,“安安會是我唯一的皇後,後宮絕不再進人。隻要她願意,朝堂之事她都可以參與。二聖臨朝,也不是問題。”
“喝醉了”的沈臨楓隻有一點點感動,轉頭就開始嘟囔“真正的深情,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基本操作嗎?有什麼好拿出來一遍遍說的?
那參與政事的資格也是,說出來好像是什麼榮耀似的!
不過是打量著我閨女又善良又聰明,多讓我閨女操心!
若是那等禍國殃民的貨色,你還能讓她親政?
算盤打的叮當響,怎麼合計,都是你們老蕭家占便宜!”
蕭明澈已經汗流浹背了。
實在是沈臨楓說的幾句醉話,太紮心了,卻又是實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