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酒店。
任含秀跟著服務生小姐進入電梯,來到了傅陽澤安排好的房間。
脫掉廉價t恤紗裙,踢掉毫無美感的平板鞋,緊接著,穿上e牌當季絲質高定連衣裙,腳蹬拚色羊皮複古鞋子。
她走到全身鏡前,忍不住轉了一個圈。
頭發是在專業發型屋設計的,兩鬢頭發往後撩起,在後腦勺處卷出漂亮的波浪紋路,上麵點綴了一圈水晶珠子發飾,造型溫婉中透著一絲說不出的俏皮感。
站定時,她的表情定格在唇角翹起的一瞬間。
如果何玲和柳月珊也能看到的話就好了,這倆貨即使表麵上不會表現出來,心裡肯定也很羨慕。
她走出房間,疾步朝電梯走去,一路上歡欣雀躍,拐彎的時候差點撞到了清潔工,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清潔工對著她的背影低聲咒罵了一句很難聽的話。
心情實在太激動了。
同一層大型會客廳裡正在舉辦一個畫展,看起來跟其他畫展沒什麼太大的區彆,展示的大部分都是抽象主義畫作,和金碧輝煌的大廳形成巨大的反差。
李景熙掃了一圈周圍的人,廳裡到處是走來走去的人,評論裡麵罵聲居多。
“小孩子亂畫的吧,這也能算畫。”
“資本捧出來的垃圾,現在的繪畫市場跟娛樂圈沒什麼區彆,炒作幾下就頂著美少女畫家的名頭出來撈錢。”
“線條紊亂、毫無章法,充滿了小年輕無病呻吟的精神內核,一文不值的東西登上大雅之堂。”
李景熙走到翟子安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牆上的畫和超市裡的看起來是同一個係列,大片色塊組合堆疊,給人強力的衝擊感。
畫作名字叫《出口》。
色塊緩緩扭曲,視覺傳導給大腦神經的信息整合以後,她看到了畫中的人物,那是一群穿著衣衫襤褸的年輕人,他們拚命地往上爬,似乎在呼救,似乎又在逃離。
再看的時候,這些年輕人又變成了蟲子,在一塊腐肉上攀爬翻滾。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臂,指尖觸到一片豎起的汗毛。
“看出什麼了?”翟子安收回視線,饒有興致地問。
“這幅畫看久了,很不舒服。”李景熙如實說,“畫家在回憶痛苦的過往,那些苦難的過往成為了腐肉的一部分,挖掉會疼,會難受,最終卻又舍不得。”
不知道是因為畫的緣故,還是因為天氣太熱,她從進大廳後就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任含秀躲在旁邊偷聽,沒有人知道她是畫展的主角,當她聽到那些無知的評論時,她嗤之以鼻,直到李景熙說出這句話時,她終於有一種撥開雲霧見天日的欣喜之感。
“作者通過畫作傳遞情緒,隻要能影響少部分人,並讓他們產生認同感,”翟子安垂落眼皮,“‘他’就已經成功了。”
李景熙垂下頭。
伴隨著太陽穴收縮的劇痛,胸口一陣氣悶,胃部翻湧折騰好像馬上要把早上吃的東西倒騰出來。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不知道這種糟糕的狀況會持續多久,她無助地發著呆,寄希望於一會能恢複正常。
“你臉色很差。”翟子安覺察到了不對勁。
姑娘的臉很紅,嘴唇卻泛著青灰,大廳裡開著冷氣,她看起來卻是很熱的樣子,額頭上卻一滴汗也沒有。
今天天氣很熱。
翟子安顧不上避嫌,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一隻手輕輕撥弄她後脖頸上的經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