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黑色轎車在空蕩蕩的街道風馳電掣般閃過,駛進了西臨區d棟地下停車場。
傅陽澤下了車,按了一下車鑰匙,頭也不回地往電梯走。
耳後傳來厚重的關車門聲,緊接著某人特有的不緊不慢噠噠聲朝他這邊過來。
他轉過身,直視著眼前的人。
傅正卿臉上戴著金絲邊眼鏡,襯衫西褲,比參加他結婚那一次穿的還正式。
“一個人回家?”傅正卿抬手解開袖口,捋成半袖,勾著唇角吐出一個字,“哥。”
主動叫哥了,稀奇。
他才不會白癡到以為這位好弟弟是過來求和的。
傅陽澤掏出一根煙,點上後吐出一團煙霧“看你的打扮,剛從公司回來?”
“嗯,見了幾個挺重要的人。”傅正卿雙手插兜,姿勢鬆散,“跟你有關。”
“你為了找我的把柄,還真是不遺餘力。”傅陽澤笑了笑。
傅正卿摘下金絲邊眼鏡,掏出一塊布料輕輕地擦拭後,漫不經心地說“我也隻是有樣學樣,做你做過的事而已。”
“說來聽聽看,你都學了什麼。”傅陽澤故作鎮定。
心裡卻有一絲震驚。
莫非,有地方露出了破綻?
但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即便知道了任含秀的存在,作為藥引的她已經發揮作用,如果實在不行,後續可以尋找其他獵物。
畢竟,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愛慕虛榮的人。
傅正卿卻好像根本沒有在意他複雜的內心世界,抬手戴上眼鏡,故意輕笑一聲“我記得嫂子名下有一個叫‘普莫’的白血病兒童基金會,這段時間,你的財務一直在忙這個基金會。”
他眯起眼睛反問,“莫非,嫂子的身體好了?”
傅陽澤心裡悚然。
他調查過郭望舒的這個基金會,資金往來跟傅家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基金會的款項收入挺穩定,他的一千萬就是利用善款的名目從公司過的。
嘴裡的煙沒顧上吸,他又認真思索起自己哪裡露出過破綻。
根據任含秀的說法,李景熙剛到義城藝術學院報到,對他而言,翟子安他們的行動已經晚了。
他串聯了一下所有事情,所有情況都在掌控中,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沉吟片刻後,他決定以退為進“你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
傅正卿垂落眼皮,慢條斯理地說“‘普莫’現在由一家叫‘安海’的公益機構運營,股票由好幾個小公司代持。”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傅陽澤說,“我老婆的事情我管不了。”
“‘安海’的資金來源投資人叫鄭友卉,那人是我媽的代持人。”
傅陽澤盯著他,眼角狂跳。
透過霧氣繚繞的煙霧,對方就那麼輕輕鬆鬆地站著,神態自若到仿佛真的是來找他增進兄弟情誼。
即便他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依然有被傅正卿循序漸進地掌控心理的趨向。
這個對手,實在太可怕了。
傅正卿笑了笑,“不過,那畢竟隻是一串數字而已,羊毛出在羊身上,老爸他虧欠你那麼多年,出點血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