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了多久?15樓這麼遠嗎?”
耳後傳來秦澤洋嘀咕的聲音,李景熙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樓梯,又把視線落在拐彎平台上的樓層數字。
“14”?
剛才他們是在13樓嗎?
好像哪裡出問題了!
李景熙回過頭,看著身後三個人。
除了澤洋,翟老師和安碩沒有抬頭,他們垂頭看著地麵,臉頰上忽然出現一道道細小的傷痕。
“翟老師,安碩!”李景熙叫,“你們醒醒。”
秦澤洋也驚了一下,飛快地拍了拍倆人的肩膀。
安碩臉上帶著一絲呆滯的表情;翟子安抬手捏了捏眉心,神情淡定,仿佛隻是從一場沉思中醒過神來。
看到他們終於有反應,李景熙鬆了一口氣。
“奇怪,我看到了望舒的兒子。”安碩抬手拍了拍額頭,“我知道他不是人,而且對於消滅他這件事沒有愧疚感,怎麼會忽然想到他?”
“這不怪你,”秦澤洋倒退著往上走了兩步,很自然地抬起胳膊搭在翟子安肩膀上,“那小孩的聲音,我光聽著都受不了,你會去想很正常,各位記住,千萬保持樂觀,保持樂觀……”
“誒?”他偏頭看一眼翟子安,有些詫異地問,“你平時不是很討厭我碰你嗎,現在怎麼沒反應?”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難道,你也怕這些東西?”
“可能是我的原因,”翟子安沒有順著問題回答,擰眉,“我剛才看到望舒了。”
提到望舒,氣氛一時陷入沉寂。
李景熙隻覺得心臟沉甸甸的,呼吸也很困難。
除了澤洋,他們全都去過婚禮現場。
那場麵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慘痛的‘烙印’,它本來應該結束,卻因為‘男孩’出現,重新點燃了深埋於心底的悲傷和恐懼。
她必須承認有些事情雖然發生過,卻並不會因為時間過去而結束,它會在某一刻,以另外一種瘋狂而又變態的方式席卷而來。
李景熙再次仰起頭,樓梯依舊一眼望不到頭。
整個空間很昏暗,遮光簾自然垂落,感受不到一絲微風攢動。
一開始她還會去拉窗簾,後麵連窗戶的位置都不願走過去。
她現在可以確定一點他們已經花了不少時間在爬樓梯,樓層可能一直沒有變化,單調而又機械的動作增加了時間鈍感,如果是在現實世界,說不定已經從白天走到黑夜。
頹喪之感如潮水一般襲來,將她拖拽進不安的深淵。
這時,她看到了那個扭曲、開裂的空間,她氣喘籲籲地跑到14樓後,數字重新跳到1樓。
畫麵一轉,她又看到了漆黑的長廊,正卿躺在地上,氣息微弱地張著嘴巴,在跟她說著什麼。
“景熙,睜開眼睛。”
她倏然收回神,下意識地張大眼睛,回過頭,和翟老師目光對視。
翟老師嘴角含著一個笑容,目光柔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才那一聲呼喚裡似乎摻雜了幾許溫柔。
李景熙咬著唇,愧疚地說“我領著大家一起走,卻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帶著大家不斷繞圈圈。真得很抱歉。”
“熙熙,你在說什麼呀。”秦澤洋彈了一下舌頭,“犯錯的是這兩位,該道歉的也是他們。”
李景熙無聲地搖了搖頭。
她深刻意識到自己正在被‘無相蟲’耍得團團轉,她有些沮喪,她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確實是你的錯。”翟子安淡漠地說。
“姓翟的,你在說什麼呀!”秦澤洋惡狠狠地瞪著翟子安。
安碩瞥他一眼,眸子裡盛滿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