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已到十月中旬,武城燒烤場。
小溪旁邊的一塊開闊地,每隔幾米架著一個燒烤爐和桌子,由於不是節假日,隻有零散的三張桌子坐了人。
李景熙正對著小溪方向,閉著眼睛,迷迷糊糊間能聽到她們聊天的內容。
“看那兒,”周海瑤說,“這是我們上次節目錄製的田埂,路很小,汽車走不通,隻能進自行車,連導航都沒標出那條路。”
“什麼節目?”蘇夢蘭問,“我去看看。”
“你不會喜歡看啦,”周海瑤笑著說,“是個兒童節目。”
蘇夢蘭喟歎“唉,最近都找不到什麼好看的綜藝,記得《悅聽》剛出來的時候,我每天準點守著電視機看。”
俞方茹笑了笑,沒參與話題。
“《悅聽》都第十季了,”周海瑤歎息地說“觀眾總是喜新厭舊,我們做節目的,要維持熱度挺難,有些節目做著做著就沒了。”
聽到這裡,李景熙總感覺在做夢中夢。
她已經不記得和海瑤一起做節目的細節,隻能依稀翻騰出重點畫麵,卻也是零星片段湊不出完整故事。
不過,關於綜藝節目的問題,她還是認真思考了一下。
記得《悅聽》剛出來的時候,自己也很喜歡看。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去興趣的呢?好像是第二季。
時間太久遠,她依稀記得當時的感受除了第一季有淘汰選手的畫麵,第二季隻要是播出來的片段,肯定是晉級選手。
本來是一個攀爬升級的感覺,因為某些外力因素,經過手段的裝點,節目裡的升級和淘汰,就有了人工鋪設的味道。
對選手而言,平台失去了公正性,出來的人物也不具備引領大眾的真正實力。
她從觀眾的角度看,整個節目已經失去跌宕性和懸疑性,更失去了趣味性。
當然,節目隻是節目,可以設計遊戲規則,改頭換麵重新再來。
一旦到社會大事上,哪能如此輕率,各種細微的調整都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等悲劇發生時,便已經無力回天。
思索到此戛然停止,一張可怕的白臉翻騰出來,越來越清晰,在現實和夢境的撕裂下,她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
睜開眼,馬上又被耀眼的光晃得閉了一下。
這時,一隻手落到肩膀上,輕輕拍打兩下。
再次睜開眼睛,她醒了一會兒神,看向對麵。
夢蘭朝自己眨巴了一下眼睛,俞老師捧著杯子喝果汁,看過來時彎了彎唇角。
“怎麼了,”海瑤憂心忡忡地看著她,提起玻璃壺倒水果汁,“做噩夢了?”
“夢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李景熙坐直身子,接過玻璃杯。
“睡懵了吧?”俞方茹笑著問。
“有點。”李景熙垂眼一笑。
陽光照射下,水麵波光粼粼,不時閃爍出奇異微光。
小溪兩側樹影婆娑,樹乾上映襯著灰綠色的光芒,泥地裡累積著一大堆枯葉,黃色延伸到石壁處布滿了青苔。
美景搭配美食,令人食欲大震。
“滋啦”,肉串、各種蔬菜串紛紛下鍋,錯落有致地擺到烤盤上,冒出一陣陣白煙,也冒出一陣陣香味。
蘇夢蘭端著椅子坐到她旁邊,一巴掌拍在背上,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你夢裡的男人是誰,聽口氣,不像傅總啊。”
她調皮地眨巴一下眼睛“形容一下長相,放心,我嘴巴很嚴實。”
“沒看清楚臉。”李景熙很誠實地回。
“嘿嘿,”蘇夢蘭笑了笑,“小心我跟傅總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