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安沉吟著點頭“謝謝。”
周妙彤靜靜回看他一眼,目光有些躲閃。
章天歪著頭,用食指摸了摸麵具嘴角,望向秦明輝“考慮的怎麼樣了?”
秦明輝收回視線,盯著那張慘白的麵具臉,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如果我說不同意呢,你難道要當場解決我們?”
“也許不會,也許會。”章天說著,語氣聽似溫和,手裡卻已經多了一把匕首,“但我希望能用更溫和一點的方式解決,畢竟,你的加入,會讓我們省下不少心力。”
秦明輝麵頰繃緊,沉思著。
“沒有合作的可能。”翟子安替他做出決定。
話音一落,氣氛陡然下降到冰點,雲層翻動的速度增添了幾分詭譎。
盧永長活動了一下胳膊,眼底毫不掩飾地露出凶相。
周妙彤看似不經意地掃過翟子安,神色卻透著一絲古怪。
麵具臉歪了一下,目光透出森寒,須臾間,章天抬手刺向翟子安腹部。
‘噗哧’。
利刃沒入腹部,瘦削的手背蹦出青筋,稍稍一用力後抽回,垂掛在皮衣左側。
嫣紅順著白刃往下,汩汩滴落。
秦明輝狠狠抽了一口氣,一把扶住即將滑下去的身軀。
翟子安抬起左手捂住出血口,咬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脖頸處的青筋,以及慢慢變得沒什麼血色的臉,反襯出他極度疼痛下的隱忍,讓旁觀者心驚。
“放心吧,不是要害,死不了。”章天輕輕甩了一下匕首,平淡地說,“我最不喜歡談正事的時候,有人插話,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好歹破壞這條規矩。”
秦明輝狠狠瞪著他,憤怒幾乎從曈眸裡跳脫出來,一字一句地說“我跟你走,你也要遵守諾言,放他安全離開。”
翟子安勉強控製住顫抖的身體,捂住傷口的左手一點點挪開,手指一寸寸靠近右腕,再次觸碰佛珠。
疼痛穿越時空距離,傳遞到車道四層。
李景熙垂掛著的手猛然一抽,帶著突然感應到的恐懼,緊張地說“糟了,翟老師他們也被困住了。”
“什麼,”這一回,連顧安和也感覺到了心慌,“這可難辦了。”
李景熙注視著地上的鋼筋。
和顧醫生對談後,她浮躁的心情已經穩定下來,思想也在運動中強壯起來。
這個時候,她應該隻專注於迫在眉睫的問題比如,當下應該做什麼,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至於以前應該做什麼,那已經是過去的事,無論再怎麼想,也無補於事。
她應該意識到,大腦總是願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她則是要打破這種慣性,慢慢地把喜歡變成擅長做的事情,到最後自然而然成為身體本能反應。
其實,世上一切問題解決起來,都沒那麼難。
她隻需調動一點點想象力,讓這種力量馳騁在無形的空間,竭儘全力找到問題所在,並且幫助所有人走出困境。
在她和思想鬥爭之際,顧安和看著她,曲起手指敲了自己兩下額頭。
正發愁該怎麼開口,忽然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來。
空氣變得很悶,起初他以為是自己心情的緣故,緊接著,他看到鋼筋透出些微發光的紋路,好像電流馳騁被顯化成畫麵的感覺。
“又開始了嗎?”顧安和自言自語。
他甚至沒意識到,這句話裡含著幾許興奮。
陰雲籠罩的停車場,一聲怒吼響徹天空“跑。”
發出這一聲吼叫的人,是翟子安。
顫抖的聲音裡充滿了驕傲和喜悅,所有隱忍好像就為了等待這一關鍵時刻,迸發而出。
秦明輝幾乎本能地撐住車蓋,從上麵滑過去,雙腳踏上地麵時,又以同樣的方式越過下一輛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