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帶著巧合性的車禍,搭配著浮出水麵的三人關係,串聯起一係列事件,似乎終於帶來了些許查明真相的曙光。
對李景熙來說,卻並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她發燒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中聽到正卿說“已經燒兩天了,如果明天再不退燒,我去跟西奧多交涉,你帶她回國,檢測一下體內病毒情況。”
顧醫生說“也隻能這麼辦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燒在第二天退了。
緊接著,是各種感冒症狀鼻塞,流涕,咳嗽,嘴唇上還長了一個暗瘡。
直到第四天,她才稍微好轉,但身體依舊虛弱。
此刻,她正披著外衣坐在沙發上,旁邊的垃圾桶裡扔滿了紙,鼻頭擰的紅紅的。
傅正卿站在離她不遠處的藥櫃前,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藥“有新線索,一會兒,我、安碩和顧醫生進去看看。”
李景熙一怔,一出聲便帶出一絲破鑼腔“會不會……”
傅正卿低聲說“喉嚨沒好,還是少說話吧。”
李景熙喝了一口熱水,總算感覺好多了“會不會遇到危險?”
“沒事,就看一眼。”傅正卿說,“本來應該讓顧醫生留在外麵,但澤洋和子安哥沒辦法進去,所以有什麼事,你直接叫他們帶你去醫院。”
“澤洋他有心理陰影,上次去墓地,他也找理由推脫,不想進無相界可以理解,”李景熙仰頭看過去,問,“翟老師他怎麼了?”
傅正卿回看著她,直擊重點“你這麼關心他?”
聲音輕柔,卻又帶著質疑。
李景熙沉默了一下。
不用特意點明,也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上次為了給俞老師一個合理的解釋,大腦在搜索應對方式時差點宕機,這一回,難道連小學時看過的《故事會》也要翻一遍。
想回來,決定用最簡單的方式。
她無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坦白道“我倆沒什麼,這隻是普通同事之間的關心。”
傅正卿笑了笑,拿著搭配好的藥丸走過來“他心態不是很穩,我們讓他先彆進去。”
“因為俞老師嗎?”李景熙問,“總感覺,翟老師的情緒怪怪的,好像藏著很多秘密。”
“不清楚,問他也不會說。”
李景熙接過藥丸,陸續吞下藥後,說“我要是跟你分享他和俞老師之間的事,算八卦嗎?”
說完,又補充一句,“還有,你想聽嗎?”
傅正卿笑了一下“即使是八卦,我也不會亂傳,”
坐到她身邊,他說,“說吧,我挺想了解一下他們的情況。”
接下來的時間,倆人就像平日裡話家常一樣,分析著翟老師和俞老師之間的關係。
內容毫無邏輯,話題天馬行空,用詞無邊無際,結果沒什麼意義,卻能讓彼此坦誠相見。
下午四點,黃昏臨近,桑切斯教堂前的廣場。
傅正卿仰頭看著雕塑手中的薰衣草。
落日餘暉將整片區域覆上灰黃色,微風拂過,帶動紫色花穗,卻依然趕不走死氣沉沉的感覺。
莫斯廷境內的無相界,好像總會出現一些標記性物品,來跟現實世界區分開。
這麼做是為了避免混淆場景嗎?
是為了提示祂自己,還是為了提示他人?
如果是前者,如此大費周章,意味著這麼多場景,很可能全出自一人之手。
如果是後者,可能祂在提醒進來的人們,讓他們區分開無相界和現實。
這算是祂的善意,還是一種惡趣味?
氣流從袖筒鑽入,寒涼爬上脊背。
具象化的顫栗感強烈而又無法形容,它無孔不入,特彆喜歡選擇精神懈怠時偷襲。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深切的孤獨感。
雕塑後麵,傳來節奏不一的腳步聲,他按下思緒,往右邊走了兩步,朝來的兩個人看過去。
安碩和顧安和並肩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