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認,說明事實有存在的可能,”艾德喃喃地說,“如果是李小姐的話,確實是一件麻煩的事。”
他開始侃侃而談“我跟西奧多聊過夢的事情,他那天通知我以後,我立刻去了塞浦路斯莊園,我們聊過很長時間,她是個很好的人。”
傅正卿似乎早就做好準備,沉靜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我沒有明確給出否定的答案,並不是因為她。”
“我現在可以做個假設,我在沃爾丁公園酒店遇到的黑影,跟你遇到的不是同一個。”
“或者說,你也曾經遇到過兩個行為舉止截然相反的黑影,隻是你無法確定這兩個黑影是不是同一個人。”
“不管哪一種情況,都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在我們來莫斯廷之前,無相界裡麵已經不止一個黑影存在,可能兩個,三個,甚至更多……。”
艾德毫無幽默地笑笑“你這邏輯可真瘋狂。”
傅正卿假裝沒聽懂話語中的諷刺意味,用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合理化自己的邏輯
“我們對黑影進行過兩種行為描述剛開始,是個充滿攻擊力的武術高手;經過一次對抗之後,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形象,你既然那麼在意黑影,必然會仔細甄彆兩者的差異。”
艾德吞了一口唾沫,他忽然覺得口乾舌燥。
傅正卿繼續補充“我問你黑影是不是傑森,你用了很肯定的口氣告訴我,你確定黑影是傑森。”
“要麼你撒謊,當然,這種情況微乎其微;要麼你早就做了心理預設,認定書房隻有傑森一個人能進。”
艾德震驚地看著他。
他清了清嗓子卻沒有開口,喉嚨有些疼,不開口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有一陣子,他們就這樣沉默對峙著。
沙發上坐著的兩個人,沒有眼神接觸,也沒有開口交流的意思,他們好像單純在等自己出接下來的牌。
可實際上,他已經沒牌可出。
他的心已經老了。
艾德站起身,走到窗戶前觀察天氣。
天空黑壓壓一片,寒風帶過來細微的‘沙沙’聲,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過來,古怪而又毫無意義,讓他覺得茫茫滄海渺如塵煙,萬物不過都是螻蟻。
不遠處,黑暗裹挾著年輕人的外衣,他手裡拎著藤椅,朝他們這個方向慢慢走來。
看著這一幕,心頭牢不可破的根基鬆動了一下博弈到此為止。
他回轉頭,打破寂靜“力氣很大的那位小夥子,馬上就要回來了,我決定帶你們出去。”
思考片刻,他又補充,“但有一個條件。”
傅正卿幾乎沒有思考,很乾脆地點頭,他坐直身子,恢複了謙遜有禮的狀態。
顧安和鬆開手槍,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自然地垂在沙發上。
艾德習慣了年輕人的多變,心裡竟然鎮定下來,理智分析起當下情況“從我的觀點來說,我如果和你們站在同一線,無疑是在進行一場冒險。”
傅正卿含糊應付一句“我想,時間會證明你的選擇沒錯。”
艾德聳聳肩“我的生命時日無多,沒什麼多餘的選擇,我更需要的,是思想上的彈性空間。”
他頓了頓,“我對馬斯卡的了解,僅限於他的文字以及幾個采訪視頻,這個家夥,與其說是個記者,還不如說是個作家。”
顧安和接上“他的文字,會在讀者腦海中形成精神力。”
“精神力,是這個感覺,”艾德重複呢喃了一下,說,“人類社會能進行有序且高效的循環,說到底靠的是多人自主參與遊戲,遊戲規則需要得到大多數玩家認同,至於在這條規則中如何遊走,比如作弊還是循規蹈矩,那是個人自己的選擇。”
“你認為傑森的能力是個巨大隱患?”傅正卿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