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劇院,人影消失,隻剩舞台上繁花似錦。
第七排從左數第四個位置處,一個小紙團孤伶伶留在地麵。
“嗒嗒……”
腳步聲發出細微的聲響,而後停下,緊接著黑色皮手套的拇指和食指抓住紙團。
紙團被帶到半空中,展開。
褶皺的紋路中隻剩一段話,文字很大很醒目
【裡斯特,你又不是正式警察,憑什麼審判我。
蠢貨,有種來追我!
跟你打個賭,我一定能從你的眼皮底下逃出去,千萬彆慫,小心讓人看了笑話。】
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李小姐,很欣賞你的誠實,沒有撒謊也能達到目的。”
兩隻皮手套互相交疊,紙張重新揉成一團,說下一句話時,聲音裡帶了興奮“憤怒確實容易讓人衝昏頭腦。”
黑色手套虛化成點,重新放大後,依然還是這隻手套的背麵,視線從模糊恢複到清晰。
此刻,皮手套中間是一份報紙。
他站在展覽台前麵,連體兜帽下麵還戴著一個鴨舌帽,身上散發著淡淡酒氣,直徑兩米內無人經過。
清晨,小雨淅淅瀝瀝,大街看上去灰蒙蒙一片,讓人有一種萎蔫的畏怯感。
這已經是‘花雨’一幕的兩天後,對於李景熙他們而言,連日的雨天反而是他們養精蓄銳的好時機。
學生模樣的兩男一女從書店走出來,水汽給人和物蒙上一層薄霧,隨著腳步聲遠去,店內瞬間歸於寂靜。
大概過了兩分鐘,黑色羊絨薄款長衣的身影走進店內,朝書店老板點了點頭,徑直走向第二排書架位置。
來人是翟子安。
他拿出二排櫃子上的書,依舊還是那本《墨色人生》。
來到櫃台前,他把書放到台麵。
“你才賣了一個星期,又買回去嗎?”書店老板詫異地問。
翟子安點頭“想重新看一遍。”
“那就謝謝照顧生意了,”書店老板笑了笑,閒話般說起,“話說回來,被主人經常翻閱的書,總會留下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翟子安放在書封上的手指輕輕動了兩下,隨口說道“這算買賣二手書的樂趣之一嗎?”
“當然。”書店老板緊接著說了書的價格,又繼續話題,“隨著時間流逝,能永久保存的,也就大腦裡的這些東西。”
翟子安掏出錢遞過去,似乎領悟到什麼,喟歎一句“確實,如果‘這些經曆’無關緊要,那還有什麼比它們更重要呢?”
“同道中人,”書店老板一邊接過錢,一邊繼續說,“說個小秘密,我如果翻到比較特彆的書,會忍不住想要找到真相,那感覺好像回到童年,我站在一個山洞前麵,心裡對未知產生極大的恐懼,但又想著鑽進去一探究竟,滿足強烈的好奇心。”
頓了頓,他又說,“隨著年紀的增長,好奇心漸漸消失了,人也變得無趣起來。”
他像是難得遇到知己,說出來的話像開了水閘一樣,滔滔不絕。
“好吧。”翟子安假裝不經意地說,“我得慶幸你不懂中文。”
書店老板說“提到中國,我小時候對那個地方有很多向往,在很多書裡,她總是扮演著神秘東方古國的角色。”
‘唰。’細微的紙麵觸碰聲響起。
皮手套男翻了一頁報紙,頭也沒抬,繼續站著,好似一台程序設定完善的機器。
這時,書店門口出現一個身影,進來的瞬間愣了一下。
翟子安偏頭看過去,也是一怔。
不誇張的說,他此刻的心情,有一種丈夫在外偷吃,忽然被正妻抓住現場的心虛感。
“翟老師。”李景熙隻是用帶著一絲困惑的眼神看著他,在一聲稱呼後,最終什麼也沒說。
翟子安下意識把書拿在手中“你怎麼來的?”
“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