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將軍府發了訃聞,各處的親友和同僚自然是紛紛來吊喪。
衛家是世家,衛岫山又是當朝唯二的將軍,來的人自然不少,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隻是衛岫山沒有出現。整個平西將軍府井井有條,主人卻隻有衛厭箴一個。
走動忙活的都是下人,連個堂親表親都沒有,讓人見了都覺得不妥。
但是曲氏娘家在漳州,衛家族親那邊也多在北邊,一時要趕過來還真的來不及,大家也就沒深究。
作為曲氏膝下唯一的嫡子,衛厭箴是要在客人來時下跪磕頭行禮的。
前些日子還一團和樂的平西將軍府,人本來就少,這個時候掛滿了白幡,冷清得有些恐怖。
“嗚嗚嗚!老夫人!夫人……”
下人們眼角儘數都帶著眼淚,機械地哭泣著,似乎誰哭得越大聲才證明越難過。
“逝者已矣,生者還是要多保重自己的!公子請節哀。”
各類同僚家的公子小姐都低聲說著勸解的話,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句,衛厭箴公式化地磕著頭道謝。
來的人多,磕頭也是個體力活,要不是衛厭箴習武,多少有些扛不住。
元清正見衛厭箴一滴眼淚都沒有,筆直跪在堂前,對來吊唁的人一一跪拜回禮,剛直得有些楞,不由得頭疼。
她自是明白,衛家死了誰,也不乾他的事,何況是想要殺了他的曲氏和曾經那般待他的衛老夫人。
但是一滴眼淚都沒有,著實怕人詬病。畢竟言語似刀,小小的流言就能毀了一個人,男子也不例外。
如果是自己,元清正自然不會覺得有些什麼,事到了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就不同了。
“衛公子請節哀,男兒有淚不~輕~彈~”
元清正與衛厭箴互相見禮,趁人不備,抬手往衛厭箴眼角抹了一下。
衛厭箴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小芋魁作什麼妖,就感覺眼睛傳來一陣刺痛,隨後視線就模糊了,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湧。
“……”
“是薄荷油。”
元清正做著口型道,俏皮地揮了揮手。
衛厭箴止不住地流著眼淚,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掩飾唇邊忍不住的笑意。
這味道、薄荷油還是他給她買的!他的小芋魁總是這般古靈精怪的,輕易將他的陰霾一掃而光。
嚴氏見他哭得淚流滿麵,還在感慨鐵血男兒也有柔腸,隻是未到傷心處。
元清正躲在嚴氏身後,乖巧得沒人能看出來她就是罪魁禍首。
元振這糙爺們兒也在想自己挑的女婿有情有義,看哭得這般傷感!隻是拍了拍衛厭箴的肩膀,一副儘在不言中的架勢。
華氏剛想勸上兩句,就被一個尖利的聲音打斷了。
“衛哥哥!你彆哭了!哭得讓人心疼!”
視線突然被人擋住,衛厭箴看著眼前淺粉色衣裙的少女,一時又沒能想起來到底是誰。
嚴氏慣是不喜王家人,這個時候更是不想跟王家人有什麼話說,便使眼色帶著元清正往外走了。
察覺到衛厭箴真的又沒記住她,王迎大惱,跺了跺腳撒嬌道“衛哥哥!我是迎兒……”
“這位小姐,該到下一位客人了。”
葉元胡忙出聲製止,在靈堂麵前鬨起來,誰都不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