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際,忽覺花香撲鼻,耳邊似有私語。淩欽霜神智一清,睜眼望去,四周昏黑,不見五指。但覺心口兀自隱痛,強自坐起。卻見一縷微光絲絲射入,原來這裡卻是個極小的艙室。
正自詫異,卻聽艙外語聲耳熟,狠意綿綿“……兩個混帳謀反在先,誅殺二老在後,更……更害了……老夫與他誓不罷休!”說到這裡,聲已微哽。
淩欽霜心中一動,原來此人竟是蕭成。
又聽一個女子聲音淒然道“叔父息怒。”
淩欽霜心中一喜“星影姊也來了。”
蕭成哼了一聲,口裡咒罵不休。藍星影又道“可穀主那裡怎麼交待,若要他得知婉兒……婉兒死訊……”說著抽泣不止,再也說不下去。
淩欽霜聽得難過,忍不住叫道“姊姊,婉兒沒死!”
隻聽兩聲驚呼,眼前驟亮,帷幕已掀,二人雙雙搶入。藍星影淚痕未乾,強笑道“你醒了!”
蕭成一把扣住淩欽霜肩頭,疾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藍星影忙道“叔父稍安,他還有傷啊。”上前略作照拂,方問道“弟弟,你且慢慢說。”
淩欽霜便將當夜蠟丸傳書之事、灘上激鬥的情形、以及楚天淵的言語說了,但魏氏父子所說的話隻略略帶過。二人聽罷,沉吟未語。
淩欽霜歎了口氣,道“他們言語徑庭,但想來婉……袁姑娘智計過人,定不會有事。”
藍星影聽他忽而改口稱“袁姑娘”,望他一眼,歎道“指腹割衿非虛,雍容喜歡婉兒也不假,可……”眼望蕭成,欲言又止。
蕭成向淩欽霜問道“楚賊殺北鬥二老之時,你可親見?”
淩欽霜既聞二老死訊,心下懊悔不已,搖頭道“當時我在船上,隻聞其聲。”蕭成皺眉不語。
藍星影道“如你所說,乃是二位伯伯先傷了魏玄貞,方圍攻楚天淵的,是不是?”
淩欽霜點了點頭。
藍星影道“這便奇了,二老任誰的功夫都不在楚賊之下,按常理推想,便算未能克敵,憑北鬥劍陣也足可自保,卻又怎會死得那般……那般慘法?”
蕭成忽叫道“婉兒十九沒死!”淩藍二人忙問緣由。
蕭成道“二老全身筋脈俱斷,顯是楚賊‘一發千鈞掌’的手筆。我驗過屍體,既無錐痕,亦無針孔,那麼便非中了暗算。既非偷襲,罪魁禍首,便是這訊息了。”淩欽霜和藍星影同時啊了一聲。
蕭成又道“二老性子火爆,驟聞婉兒死訊,豈有不拚命之理?北鬥陣法最忌心浮氣躁,如此方為所趁。”
藍星影大覺有理,道“依叔父之意,楚天淵為激怒二老,方捏了造婉兒死訊?”
蕭成道“二賊素來奸狡,不可輕信。魏雍容那小子卻是草包一個,當此情形,斷無扯謊之理。”說到這裡,向淩欽霜道“我問你,他都說了些什麼?”
淩欽霜心中一顫,垂頭歎了口氣。
蕭成見他支吾不語,大為不耐,方要發作,藍星影拉了拉他,道“弟弟重傷未愈,不宜勞神。”
蕭成哼了一聲,道“我這便去召集穀眾,待拿了楚、魏二賊,必將他碎屍萬段!星影,你便留在此處,等他痊愈,便來會合。”
藍星影應了。蕭成隨即自出艙去。
淩欽霜忽地想起一事,尋到那張紙,見已為浸得稀爛,再也辨不得字跡,微微歎息。
藍星影替他把過脈,微笑道“楚天淵掌力非同小可,尚需靜養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