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根就不是一個多情的人,乾這一行的,就不能有無用的同情心。
“儲備餅乾還有多少?”過了好一會,靠在車窗邊的男人突然問了一聲。
阿努一怔,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隨即說“差不多四箱。”
“都扔下去吧。”
壓縮餅乾體積很小,一箱差不多有大幾百個,四箱都基本上要到三千個了。
雖然這些東西對於這些饑餓很久的孩子算不了什麼,更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可是有總比沒有的好。
能讓這群孩子暫時得到一些緩解也是好的。
阿努聽完也沒有猶豫,立馬去執行命令了。
不過他很意外,雲哥今天看見這群孩子竟然能心軟也是不容易。
沒一會,幾輛車的車頂都站著人,阿努帶頭在最前麵的一輛車,單手打開尖刀劃開箱子,隨即毫不猶豫地抱起箱子灑向後麵。
像子彈一樣密集的餅乾落地之前,一群孩子沒有看清是什麼東西,隻見黑乎乎的東西朝著他們壓過來。
他們以為是什麼新型的炸彈,臉上帶著萬分的驚恐,毫不猶豫地猛然向後跑了。
“是餅乾。”
蓬頭垢麵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這麼喊了一聲,隨即,烏壓壓的人怔住腳步,轉頭便蜂擁而上,跟著車往前跑去。
男人坐在車裡,看著外麵的人因為食物而瘋狂的場麵,第一次沒有出現折磨人的愉悅感。
雖說是第一次,但也沒有幫助人的成就感。
隻有滿心的無力感。
他甚至還慶幸黃茉茉那個女人沒來,她要是看見這樣的場麵,指不定哭成什麼樣呢。
說不定那眼淚都能把這裡淹了。
那群孩子抱著餅乾跟著車後麵繼續跑著,直到那些車拐進了那片隔離牆,他們才下意識地止住腳步,有些畏懼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
送給他們食物的人,竟然和掠殺他們的人是一夥的?
差不多十點,幾輛車陸續進入了巴沙的控製區的中心。
幾十公裡的厚重水泥隔離牆,高大十來米,矗立在這片廢墟之中,每隔十幾米,便會有一個重崗樓,上麵站著把守的士兵,端著槍在警戒四周情況。
兩側的三百米之內,便是禁入區,那些巴沙人一旦進去,哪怕是不小心的,也會遭到殘忍的射殺。
車剛剛行駛了幾分鐘,前麵的第一輛車便被攔住了去路。
“你們是什麼人?”
阿努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想要讓他拿定主意,便輕輕喊了他一聲,“雲哥。”
男人沒說話,直接搖下車窗,將通行證扔到外麵,然後關上車窗,示意他們開車離開。
阿努一怔,雲哥有通行證,那剛才在海上為何不用?
偏偏要去解決那些人。
阿努一時沒有想明白,但依舊照做,直接加速撞過前麵的阻攔杆向前開去,透過後視鏡看見男人的臉陰沉的可怕,估摸著是這行為激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