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怎麼感覺自此他駕駛信念,信念的能量就沒下去過?”
“怎麼可能……”
方遠洋沒有理會技術員們的竊竊私語,也沒關注那些數量驚人堡壘幣的消失。
他麵色複雜地看著顯示器上的畫麵,盯著“信念”的駕駛艙位置,仿佛想要看清陸明的表情。
你剛剛殺掉了這座城市百分之九十的統治階級,卻連個像樣的借口都懶得找?!
“信念”的駕駛艙裡,陸明吸收了所有能量塊後,心情非常不錯。
於是他想了想,決定多說兩句。
他點開通訊,繼續說道
“我不管剛剛不小心走火殺掉的是誰,是什麼東西。
“我隻知道,當堡壘都市的那些機師們浴血奮戰的時候,
“當方寒茉和其他駕駛員死戰不退為我爭取著甲時間的時候,
“當我把‘信念’催逼到極限以至於它幾乎要在戰鬥中散架的時候。
“這輛車裡的這些人,卻在逃跑。
“他們將奮戰的將士們,以及我,還有你們,棄之不顧。
“更讓我無法容忍的是,他們竟然,還,膽敢,要求我,放下巨獸去協助他們?
“還讓其他人去送死,給他們吸引火力?
“指揮官,你剛剛收到他們的要求了嗎?
“嗯?
“回答我!”
說到最後,陸明的語氣森然凜冽,他的話語在指揮中心回蕩,技術員與軍官們感覺,室內的溫度仿佛都低了幾度。
方遠洋沉默了。
那命令當然傳達到了他這,隻是他沒有執行。
他做好了承受抗命後果的準備,如果堡壘都市度過了這次危機,下次議長選舉他彆再癡心妄想,不然如此,對外擴張的計劃也會擱淺。
他還估計,貴人們會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湊上來,從他身上撕咬下更多的權力與好處。
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派將士們盲目送死。
他可以等待陸明的要求派人支援,吸引火力為這位真正的頂尖戰力爭取時間,但他不允許將士們犧牲在權力貴人們的荒唐命令下。
可現在,陸明的質問還是讓他啞口無言。
“指揮官,請問,這樣的人,值得我去保護嗎?值得你們去保護嗎?
“你們要保護的是你們的家,你們的家人,是這座城市裡的勞動人民,還是那些碩鼠和蟲豸?!”
陸明的話語飽含怒氣,聲若雷鳴,在寂靜的指揮中心回蕩。
信念的駕駛艙中,陸明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最後淡淡說道
“我隻知道,人的權力和義務是對等的。一個人享受了好處,關鍵時刻就要發揮作用。
“況且,這個世界上的更多人,是竭儘全力付出勞動與義務後,才勉強得到那一點點權利的。
“而那點權利,都要被層層盤剝才到他們手上。
“所以,那些獲得了金錢、財富與權力,卻在關鍵時刻逃避義務的人,在我這裡不算人。
“不算人,殺起來也就沒有負擔。
“我相信這座城市不是隻依靠這幾個人運轉的,相信你們自然會處理好。
“一個能夠自洽運轉三年的半封閉組織,依靠的是嚴密的製度與成熟的技術官僚以及晉升與淘汰機製,絕不會是金字塔頂端的幾個人。
“我甚至敢下斷言,沒了他們,許多事情反而會好很多。
“不怕亂,反正有我在。
“其他的事,我不管。你們自己善後。
“通話完畢。”
陸明抬手關閉了通訊。
平心而論,他那些有關權力(或權利)義務的論斷,實際上落後了時代版本幾個世紀,是人類在封建時期對軍事貴族們的道德要求。
但可悲的是,某些“人”,連這種最基本的權責對等都不肯。
陸明一時間有些出神。
忽然,他被一聲嚎叫喚回了注意力。
他皺著眉低下頭,看到第二節車廂裡,那個躺在床上的年輕人正盯著“信念”。
剛剛,這個年輕人一直處於一個雙眼失神的狀態,但隨著車頂被撕開以及信念的活動,他的視線逐漸聚焦,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李厭勝盯著那巨大的黑色機甲,開始不受控製的發出淒厲的嚎叫。
那聲音仿佛瀕死的動物,讓陸明微微皺眉。
這人怎麼回事?
正當他考慮該怎麼做的時候,床上的青年開始手舞足蹈地抓撓著床單,他努力想要從信念麵前逃開,像一隻扭動的蛆蟲般翻下床,連滾帶爬地躲到車廂後。
他一麵嚎叫,一麵儘量將自己的身體躲避開“信念”的視線,最後直接一翻,落進了一隻空物資箱。
陸明眨了眨眼,這啥意思?
自覺就完成分類了?
他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信念”離開車廂。
一個小插曲結束了。
他還有事要做。
……
指揮中心。
人們將目光看向方遠洋。
老人麵色複雜,嘴角有些顫抖。
那少年斬釘截鐵的語氣與掛斷對話的果斷,仿佛他才是這座城市的最高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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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實際上,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