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北城的某座府邸,一隊差役,直接踹開大門,衝了進去。
“你們做什麼?知道這是何人府邸麼,竟敢在這裡放肆,不想活了?”
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出來大聲訓斥著,然而那些差役根本不予理會,其中一個隊長模樣的人,一把將他推開,徑直朝後院跑去。
“大膽!”一個約莫四十多歲,身著長衫的男子,從後院走了出來。
“你們是何人手下,竟敢擅闖本官府邸?”
那隊長上前抱拳行禮,可聲音卻絲毫不客氣“在下奉洛陽令之命,特來緝拿案犯,回府衙受審。”
“案犯?誰是案犯?本官乃是朝廷太中大夫,府中人人守法,何來案犯之說?”
那中年男子顯得十分惱怒。
這隊長卻不吃他這套,他是當初並州安民軍的老卒了,雖然隻是洛陽城中巡邏衛隊的十多名隊長之一,看似人微言輕,可享受的卻是尋常縣令的俸祿,而且身負爵位,在他眼裡,這些豪門望族根本不值一提。
他臉色板了起來“大夫若想知道各種詳情,還請隨在下回府衙,如若不然……”
他掃視了周圍跑過來的那些府中護衛一圈,冷笑道“若是有人膽敢暴力抗法,哼哼,罪上加罪,依照律例,形同謀逆,乃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中年男子聞言,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隊長見狀,直接揮了揮手“帶走。”
幾名士兵跑上前來,二話不說,架起了這中年男子便走。
“你們……你們怎敢……滿寵……本大夫遲早要奏你一本……你給我走著瞧……”
而相同的情形,此刻還發生在了城中數十座大臣的府邸中。眼看著這些朝廷命官,大族家主,忽然被城中的衛隊直接闖入府中帶走,無論是城中的百姓,還是那些家族中人,都是徹底懵了。
不過,這些家族中也還是有些機敏之人,急忙跑去了司徒府求救。
洛陽令府衙之中,滿寵高坐堂上,看著下麵站著了數十人,而那數十人也同樣十分不滿地看著他。
“滿寵,你到底什麼意思?我等俱是朝廷命官,你怎敢擅闖我等府中抓人,是何道理?”
“不錯,今日不說個明白,我等絕不罷休,定要在陛下麵前,彈劾於你。”
“一個區區洛陽令,竟敢如此放肆,簡直是無法無天。”
大臣們怨氣沸騰,滿寵聽著他們的話,臉色越來越黑,卻始終沒有反駁一句話。
半晌之後,許是喊得累了,這些人才停了下來,不過還是怒氣衝衝地瞪著滿寵。
滿寵看了看他們,說道“罵完了?本令方才任由你等謾罵,不過是看在同僚的份上,隻因本令馬上便要正式審訊諸位,待審訊完畢之後,隻怕你們就沒有機會罵了,故此先讓你等罵個痛快,免得日後說我滿某人不通情理。”
他這番話,幾乎是咬著牙根說的,聽得這數十人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姓滿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滿寵瞥了那人一眼“什麼意思?哼哼,你們馬上就會知道了。來人,傳原告。”
一隊差役,帶著那數百名農戶,魚貫而入,眾多大臣見到這些農夫之後,很快便認出了他們,當即臉色一變,也猜到了滿寵所說的“案犯”到底是何意了。
不過儘管如此,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依舊沒有把這當回事。這些人中,多數的官職,都不在洛陽令之下,有幾人職銜比洛陽令更高,還有不少人,雖然職銜俸祿與滿寵相同,卻是朝中三公九卿的近臣,地位和朝堂影響力,自然也不是滿寵可比的。
有鑒於此,這些人依舊滿臉輕鬆,其中不乏還在竊竊私語者。
“哎呀,這些家夥是誰啊,又臟又臭,真是令人作嘔,姓滿的,你將我等數十位朝廷重臣,帶到這裡,就是為了跟這些臭要飯的一起上公堂麼?簡直是莫名其妙。”
一人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語調說著,滿寵看去,卻是朝廷的車府令。
“啪……”隻聽得滿寵將驚堂木重重一拍“大膽嫌犯,你等乃是被告,在這公堂之上,還敢如此嬉笑,簡直是藐視公堂,來人呐……”
“在!”一隊差役站了出來。
“將此人當堂杖責二十大板,以儆效尤。”滿寵一聲令下,差役二話不說,直接將那車府令抓了過來。
這下大臣們都慌了起來。
“滿寵,你要做什麼?公然毆打朝廷命官,你知道這是多大的罪責麼?”
“你簡直是在自尋死路,還不速速將我等放了,否則明日朝會,定要你好看!”
滿寵不屑一顧“明日?哼哼,隻怕你們都看不到明日了,來人,給我重重地打,還有,方才膽敢在公堂上威脅本令者,罪責更甚,拖到門口,鞭打三十。”
“什麼?你敢……”
那些差役多是軍中老卒,一個個都是粗人,向來隻知道軍令如山,改做了洛陽令麾下差役之後,也是秉性不改,他們哪裡會管對麵這些要挨打的是什麼人,總之洛陽令說要打,那便打就是了。
一隊差役直接架起了方才說話的兩人,拖到了府衙門口,當眾扒去了上衣,抄起麻繩做的鞭子,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抽了過去。
“啊……我的天呐……”
“疼啊疼啊……救命啊……”
轉眼之間,這兩人的後背,就多出了幾道怵目驚心的血痕,而那名被杖責的車府令,也已被打得屁股開花,血肉模糊了。
“這……這這這……”
其餘大臣,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囂張氣焰,看著這滿寵果然真的敢對他們動手,一個個都閉上嘴巴,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