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資金鏈斷裂的那一年章扣扣5歲。
在5歲的年齡裡有的人什麼都記不住，有的人記得卻什麼清楚。
章扣扣屬於後者，他清楚記得自己父親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有母親在了解情況後，嚶嚶的哭聲。
在這種事情麵前，大人們無暇顧及小孩，他從一個備受寵愛的小孩變成了一個無人搭理的孩子。
一切都是那麼突然。
章扣扣想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兩個大人不理他，為什麼他的媽媽要哭。
他突然覺得好委屈，也跟著哭起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的爸爸哭。
那個曾經躊躇滿誌，意氣風發，發誓要改變落後麵貌的大虎哭了。
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
村長來了。
梅好人轉了一圈，道“大虎啊，你真是讓我寒心，我這麼栽培你，這麼在你的身上下功夫，你卻搞成這個樣子，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對你簡直是失望透頂。”
組織上的人來了，拿了一疊罰單，“大虎，你涉嫌偽造證明套取補貼，你把這些錢都補繳上，如果交不上，你得坐牢，你好自為之。”
那些罰單的金額加起來，就是把大虎賣了，也沒有那麼多。其中還有被村長拿走的補貼，都是天文數字。
天塌了。
天真的塌了。
隻有經曆過這三個字的人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這些人隻是要錢，還算文明，可怕的是放紅錢的。
也就是放高利貸的。
村霸王新軍上場。
“兄弟，聽說你的牛都死了？”
“嗯，是的，都死了？”
啪。
一個耳光。
“你他媽當初怎麼和我保證的？你當初是怎麼拍著胸脯說要給我分錢的？”
“大哥，我也不想，我也不想事情成了這個樣子。”
啪。
兩個耳光。
“誰他媽是你大哥，現在換錢。一毛錢都不能少。”
“大哥，你看我這個樣子，哪裡還有錢還你？”
“沒錢也得換錢。”
……
以下的畫麵太過血腥，打馬賽克。
村霸對大虎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直至死亡。
誰死了？
大虎死了。
在村霸眼裡可以打死的大虎死了。
章扣扣的爸爸被人打死了，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爸爸被人打死。
5歲年齡的他把這個畫麵深深記在腦子裡。
當章扣扣的爸爸被人打死的時候，可想而知他是什麼樣的心情。
前麵說過，章扣扣的媽媽是一個遠近聞名的美女。村霸折磨死大虎以後，把主意打到他媽媽的身上。
馬賽克。
村霸和他的爪牙對章扣扣的媽媽一次次折磨。
章扣扣的媽媽哭泣，“求你們把我的孩子帶到旁邊的屋子裡。”
村霸玩的正高興，道“這怎麼能行，父債子償，我要他看看不還錢會有什麼後果。要是不還錢，以後他媳婦也得讓我這樣搞，哈哈。”
5歲的年齡，章扣扣看著他的媽媽一次次被人欺負，被人侮辱。
那一夜就是章扣扣的噩夢。
這樣的噩夢持續了好多年，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村霸王新軍隻要高興了，就會來侮辱他的媽媽，還非要讓他看。
章扣扣的爸爸死了。死人這種事情還是大一些，王新軍隨便找了個人頂包，再花些錢，這件事情就這麼了了。
成年後的章扣扣長的和他的父親一樣英俊，為了擺脫村霸的欺負，他的媽媽讓他去當兵。
章扣扣在軍營裡度過幾年，學了一身的本領。
軍營裡也是一個講人際關係的地方，幾年之後章扣扣回來了。從哪裡走的，回到哪裡，曾經美好想象不過是想象而已。
階級分層已經非常清晰，不是誰都都有上升的通道。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但是這樣的機會不夠多，先給有門路的人家用。
像章扣扣這種從農村來的孩子，不是那麼優先考慮，所以，回家待業是必然。
當有的人高興，有的失望的時候，章扣扣說自己一直想回家，回家還有大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