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引擎聲響起來的時候,普通人可能隻會感覺無所謂,並沒有太影響到自己。
但是當九十輛車同時啟動時,那發動機產生的噪音,恐怕常人就很難忍受了。
李峰現在就是這個樣子,隻感覺內心煩躁,這麼多天,就是這聲音還適應不下來,隻感覺耳朵轟轟轟,像是連續不斷的有人放著鞭炮。
就連晚上入睡時,做夢都帶著發動機的噪音。
“副科長,來電話了,送油的車到門口了!”
值班員童耳朵,從小樓裡跑了過來,羨慕的看了一眼正在開著車的同學們,隨後趕忙向李峰彙報道。
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白天正課時間得監督他們,辦公室沒人,李峰也隻好安排的值班員。
“你說什麼,大聲點?”
停車場上塵土飛揚,哪怕早晨打掃過一遍,車子去合練一趟車隊,回來後還是帶上了灰塵,李峰摳了摳耳朵,把腦袋朝童耳朵湊近了一點,急忙問道。
“送油的車來了,需要您去簽字放行!”
童耳朵沒覺得噪音有多大,無奈的看了眼李副科長,雙手合成了喇叭狀,更賣力的喊了出來。
這下李峰聽清楚了,麵容稍微鬆弛了一點,虛驚一場,不是通知自己開始乾活就行,揮了揮手,把值班員趕了回去,自己屁巔屁顛的往門口那邊小跑去。
彆說,現在這裡的車子,跟吞油猛獸似的,加上這麼多數量,喝進去的汽油,夠發李峰好些年工資了。
到門口,檢查完車輛,簽好字後,幾輛油罐車接連駛入,隨後把空的油罐車給開了出來,就這樣,李峰瞬間肥的流油。
還好吃的東西,都是這邊的炊事員蹬著三輪兒去對麵院兒裡拉的,不然,李峰天天不知道要往門口跑多少次。
“怎麼開的,東張西望什麼,看好前邊的車,速度保持一致!”
看著女學員在車內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李峰估摸著她可能沒聽到,超前揮了揮手,像是想起了那天洗澡時的事,有些想笑,又有些嚴肅,臉色錯綜複雜。
想笑的是,一群洗完澡,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同誌,在雄性荷爾蒙爆表的大院內,你上邊就算管的再嚴苛,也管不住那一雙招子,畢竟有的可能隻有去衛生隊才能見到些許幾個女兵。
現在看到水靈靈的大姑娘們,那出水芙蓉的樣子,紅撲撲的小臉蛋,可是把各個窗戶前隱藏的大老爺們,饞的直淌口水,人性如此。
要不是李峰眼睛夠賊,還真瞧不出來他們目光撇過自己時,羨慕嫉妒恨的樣子。
嚴肅的是,和雷參謀的那一席談話。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間,他和自己乍然談起西南那邊的事情,等他帶兵開始發飆的時候,記得還得在十來年後,而且他是南邊,現在怎麼就關心起西南那邊的事情了。
壓根不知道,自己這個小蝴蝶,煽動了京城站的鄭朝陽後,他那趟回去,還真找了原來在西南站的負責人,也就是夏繼成。
再得到了和李峰判斷的差不多的答案後,鄭朝陽這才重視了起來,西南站因為這隻小蝴蝶的話,工作量瞬間拉滿。
而碰巧,夏繼承和雷參謀,本是一個學校的校友,一個戰壕裡呆過的真實戰友,隻是一個在性子直率的在明,另一個心思深沉的在暗,共同為了新的國家,鑄就忠誠。
可惜的是結局並不是那麼好,隱蔽戰線的傷亡率,一點不比前線小多少,哪怕是狡猾如狐的夏繼承,再最後的時刻,也不得不付出某些東西,這才換來的功成身退。
雖然因為肢體殘缺,退下來了,但他在隱蔽戰線的資曆,其實比鄭朝陽經驗還多,如果不是身體原因,恐怕京城站的總負責人,理論上會是他。
即使這樣,西南站,也是個大站,畢竟,再往前,國都可在那邊。
暢想的有些遙遠,站在原地的李峰,不知道雷參謀會不會采納自己的意見,兩個人打架,可不是過家家,有心對無心,差彆會很大,特彆是形勢詭秘的戰場,時間就是人命。
“李教練,抽,抽支煙!”
一旁輪換下來的駕駛員,臉色有些疲憊,看著李教練站在原地發呆,從口袋裡掏出了大前門,恭敬遞了過去,然後隨身找起了火柴。
“彆找了,用這個!”
接過了學員遞過來的香煙,李峰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隨手拿出了那個來自婁家的打火機,“叮”的一聲打開,點著後遞了過去。
“嘿,洋火機,挺眼熟這玩意兒!”
兩杆煙槍,點著煙後,吧嗒吧嗒的抽著,學員不經意的一句話,像是提醒到了李峰,眯著眼睛看著這位學員,回想著檔案裡,他的家庭背景。
“眼熟,這玩意可不多呐!”
一把把打火機奪了回來,李峰故作寶貝的樣子,話裡話外,想套一套,學員是什麼時候見過這個火機。
“是不多,火柴票都難弄,更何況這玩意,我小時候在家裡時,好像見過這玩意,當時,應該是婁副科長拿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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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玩意恐怕還真沒那麼簡單,這婁家可真的是老陰批,雙方合作都是不聲不響的,老婁既然拿過這個火機,去他們家,恐怕,他們家也沒那麼簡單。
“錢巴拉,跟我說說,你爸好像不在廠裡吧,記得當時是你媽帶你來報的名,婁副科長還去過你家?”
還得是感謝鄭朝陽的那份檔案,比廠裡邊詳細的多了,加上李峰“過目不忘”的本領,立馬聯想到婁家紮的根,到底有多深。
“我爸船員,經常跑船,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趟,有時候還得個把月,我媽不帶我,我也不敢來呐!”
畢竟是年輕人,好糊弄,沒聽出李峰想要探聽的意味,一股腦的把家裡的瑣碎事,跟李教練全嘟嚕了出來。
微微眯著眼睛的李峰,略微點了點頭,海員這個職業,現在還真的比較少。
這年代大部分,還都是漁民,這個錢巴拉的母親,既然在廠裡,恐怕跟婁家,有著說不明的千絲萬縷聯係,就衝婁副科長帶著這個“打火機令牌”過去,可見一般。
“嘿,被你瞧出來了,婁副科長走的時候送我的,當然,可能沒經過他同意。”
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李峰做出了煙民都懂的動作,什麼你的火柴我的火機,那是兄弟們大家的,哪杆老煙槍沒忘還過朋友的打火機。
“嘿嘿,那您這白得一便宜,這玩意不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