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該,轅門……!”
坐在牛皮沙發上的中年人,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襯衫,西褲熨燙出一條筆直的直線,配上黑色的皮鞋,十分得體,再加上手腕上,低調的歐米伽手表儘顯一個中年男士的風度
腳尖跟隨著收音機的快板聲不時高低起伏,右手的手指也跟隨著樂腔不時的敲擊著沙發。
沒錯,他就是是安傑的大哥,安泰,早年父母雙亡(父親沒亡,但在他們眼裡,那就是死了),安家在隻有這棟房子的情況下,硬生生的在青d打下的碩大的一片家業,說是一家之主也不為過。
成也蕭何敗蕭何,現在的他,和當初婁曉娥的父親,遭遇的境地差不多。
不論是公私合營前,還是合營後,都不缺錢,家境可以說是十分優渥。
但社會地位,卻是今時不同往日,大部分時間,都閒暇在家,養養花,看看報,糊弄一天是一天。
誰讓兩個妹妹嫁出去後,這個當大哥的交掉差了,自己的兩個孩子,還要等上至少十年,才到需要操心的時候。
“咚咚咚~!”
“唉,唉,來了~!”
敲門聲響起,閉著眼睛聽戲的安泰緩緩睜開了眼睛,愛人則是立馬去開門。
“安傑,你,你這是~?”
“這日子沒法沒法過了,我跟他過不了了~!”
拎著行李箱的安傑,應聲而入,雙手費勁扒拉的提著行李箱,鼻子都氣歪了,看到客廳裡的大哥,嘴巴一扁,立馬眼淚就攢在了眼眶裡。
“怎麼了這是,你,你不好好在家坐月子,怎麼跑回來了~!”
看到安傑手中提著行李箱,安泰哪裡還能坐得住,剛才雲淡風輕的樣子,瞬間消失,趕忙走上前詢問道。
“稀溜溜,我不想好好過日子麼,他對我什麼態度,我都提醒他了,還故意氣我,給他生了兩個孩子,我就活該挨他欺負,我是欠他們江家的麼?”
“嗚嗚嗚~!”
安傑憋了這一路,到了大哥這,委屈勁兒一上來,扔下行李箱,就趴在沙發的扶手上哭了起來,嘴巴一張,裡麵的口水都拉絲了。
大哥安泰聽小妹這麼一說,和愛人對視了一眼,做大嫂的立馬坐在安傑邊上,扶著她的肩膀,安慰了起來。
“那月子裡,也不能到處跑啊,這著了涼,以後受罪的可是你自個呐~!”
“我,我不走行麼,他妹他妹欺負我,他也跟著欺負我,我不走,不走都得被他倆合夥氣死~!”
乳燕歸巢,大哥大嫂亦父亦母,把她和姐姐拉扯大,有什麼事情,她還就願意跟他們說。
“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你跟我說說~!”
聽著妹妹始終在發泄情緒,能赤手空拳打下這麼大家業,安泰本身就不簡單,把收音機關上後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捏了捏太陽穴後,沉聲問道。
“他吃飯,吃飯又不洗手,我,我還都特意提醒他了~!”
“他,他直接坐上去就吃,還吧唧嘴,我說他,他讓他妹把菜給我端進屋裡,不讓我上桌,有這麼欺負人的麼?”
好,這一次的事情,再次讓夫妻倆麵麵相覷,事情並不算什麼大事,不是吵架上升到打架就好。
“安傑,他為什麼這樣~!”
“我哪知道,他理由還挺多呢,說,說以後上船了,都沒水洗,他就是故意的~!”
妹妹的大小姐脾氣一發作,安泰看著也頭疼,這些家裡的瑣碎事,一邊是他妹妹,一邊是妹婿,他這個當大哥的,也是為難。
隻有他知道,安家現在的處境到底如何,為什麼撮合妹妹嫁給江德福,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安泰安泰,人如其名,穩如泰山,是他把全家所有人發展方向給定下的,整個安家最有學問的,其實還是他。
“他是個軍人,你是軍人的家屬,凡事,還是得互相遷就一點,有什麼事情好好商量,彆動不動往家裡跑,這,這也不好看呐~!”
看眼妹妹哭的泣不成聲,大哥安泰,知道這個妹婿的重要性,關鍵時刻,也有他,才能幫到安家。
所以,這些算不上什麼的委屈,壓根沒必要弄到這種程度。
安泰歎了一口氣,還是小的時候,太嬌慣她了。
“我遷就他,他遷就我了沒,倆孩子了,生了倆孩子,他就露出本性了,嫂子,你說說,是不是他的問題~!”
眼看大哥不幫自己說話,安傑抬起頭,擦了擦臉頰,抱著大嫂的胳膊,著急的問道。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