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科。
一樓辦公大廳。
身著保衛製服的乾事和保衛們,基本都在此處辦公。
當然,偶爾也比較吵,管著廠裡的事兒不算,涉及到職工家裡的家長裡短,保衛科也得管。
夫妻間吵架的,打架的,尋死覓活的,鬨到保衛科的比比皆是。
這個年代,城裡的惡性案件,總歸來說,數量就那麼多,碰上後,一般都轉交給公安局了。
抓抓小偷小摸,地痞流氓,投機倒把,反倒成了保衛科日常的事務性工作。
加上派出所的人手有限,很多時候,廠裡保衛科的人員,還得被東城附近的派出所,借些人過去,壯壯陣勢,撐撐場麵。
但一般,乾事帶著保衛也就負責控製現場,維護秩序,自從廠裡給他們派了三輪摩托車後,跑遠趟,那就更得把他們捎上。
不行,光來車都可以,誰讓軋鋼廠效益好呢,就得有社會責任感,保衛一方平安。
“你們來評評理,這個臭不要臉的,家裡的糧食去哪了,你又背著我給誰送過去了~?”
“你說你關老三,有這麼大的能耐,當初還找我乾嘛,找蘆燕霞啊,背著我把家裡糧食都送出去,你挺有錢呐~!”
大廳裡,一對中年夫妻,雙方臉上撓的全是血痕,男的更是棉汗衫都撕成了破布條,眼圈還青了一圈,哪怕被保衛乾事把兩個人分開了,還在隔空吵吵。
“我沒送她,你在這胡咧咧什麼呢,還動手打人,你現在越來越過分了~!”
“嗬,tui~!,老娘過分,你tn的當初娶老娘的時候,你算什麼東西,家裡耗子都能餓死,不是我爹拉扯你一把,你早投胎,狗東西,家裡十幾斤米怎麼沒了,你要是說不交代個清楚,今天,我跟你沒完~!”
一身腱子肉的大姨,手還被拷在椅子上,起身的時候才想起來,把實木的椅子都差點拽倒,一言不合,雙臂捏住椅背,一個林黛玉倒拔垂楊柳,竟然把實木椅子倒舉了起來。
氣勢洶洶的就要朝嚇壞了的中男人砸過去,這一舉動,不光男的驚呆了,保衛,保衛乾事們都看呆了,眼看著當眾女的就要當眾行凶,有的還下意識的躲遠了一點。
“哐當,哎呦,哎呦~!”
一道鞭腿閃現出殘影,連椅子帶人,硬生生的撞到了牆麵上,中年男人雙手抱住了腦袋,聽到這動靜,緩緩移開了胳膊,看到這一幕,下巴都快掉了。
“送拘留室去,拷老虎窗上,沒有我招呼,誰都不許放~!”
撣了撣腿上的灰塵,斜腿正蹬的李學武,那是真有兩把刷子,生生立住了一秒鐘,這才把腿收了下去。
麵色依舊冷漠,摘下帽子後,腦門上的那條疤癩,仿佛成了一條活著的蜈蚣,讓人不敢直視。
“要死了,哎呦,你打我,你敢打女人,我要告你……!”
躺在地上的中年婦女,此時閉著眼哀嚎,身體扭曲成了一條蚯蚓,這一下挨的著實不輕。
“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還當是你家呢?”
“帶進去~!”
一聲怒喝,大辦公室裡的保衛還有乾事,立馬回過神來,七手八腳摁了上去,摘銬子的摘銬子,提胳膊的提胳膊,此時的女版魯智深,沒有了剛才囂張跋扈的勁。
像是被拖死豬一樣,連拖帶拉,給拽進了拘留室裡。
中年男人,看著這年輕人下手這麼狠,見他目光冷冷的看向自己,都打了一個哆嗦,可能是夫妻情分還在,硬著頭皮問道。
“人,人不會出事吧?”
“先把你自己管好,錄口供~!”
拿起了桌上的帽子,李學武這一下,真把人給鎮住了,從拘留室裡完活出來的乾事,立馬架著男的,往審訊室走去。
這麼一下,大廳裡這才消停了下去,其他被抓的,剛才還扯著嗓子嚎嚎冤枉的,全都閉上了嘴,一個個可老實了。
“這人部隊出來的吧,我看那路數,要是再抬高一點,奔著脖子去,人估計都能沒~!”
“莊正財,老實一點,上個月二十八號米脂胡同的事兒,是不是你乾的,你要不老實,就換他來問你,看到腦門上的疤沒,人戰場上真刀實槍乾下來的,手上可真沾過血的~!”
“彆,彆,我認,我認還不行麼~!”
這一幕嚇壞了不少人,秩序一恢複正常,工作進度瞬間就加快了,特彆是李學武走到那邊,心裡有鬼的,立馬抖若篩糠,就怕這位閻王爺,瞥自己一眼。
“武乾事,門口那邊時間差不多到了,該換班了~!”
“我有彆的事情安排,讓祈乾事先頂幾天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