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路,李樂選擇搖人。
路遠遠接到電話,有些驚喜,告訴李樂再往西走一點,在景山公園南門不要動,她一會兒就到。
從西什庫去景山,路遠遠小車蹬的飛快,裙子差點攪進車圈。
十五分鐘不到,隔著馬路就看到站在公園門口,樹下那個高高長長的身影。
來自全國各地的遊客,跟團的,拖家帶口的,帶著自己媳婦或者彆人媳婦的,在公園門口排起長隊。
貧嘴拉活兒的麵的司機,舉著地圖叫賣的小販,扛著小旗,嚷嚷趕緊跟上的導遊。
一臉冷漠,賣冷飲的大媽,穿梭在人群裡,低聲問要不要便宜門票的黃牛。
掛著相機,拿著張價目表,給遊客拍照的騙子。
正瞧得津津有味的李樂,聽到有人叫自己,趕緊轉過身。
“遠姐,你咋這麼快?”
聽到一口關中雅言,路遠遠似乎更開心。
笑道,“不遠,就住西邊一點。”
“啥時候來的?就你一個人?我前幾天給小姑打電話的時候,她也沒說啊。”
“哪能呢,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這麼大滴膽子?我和姥爺一起來的,臨時決定。”
一句話,讓本來騎車趕過來,臉上泛著潮紅的路遠遠,耳朵都紅兒起來,一跺腳,“不許提。”
“成,不提。走,請你喝汽水。”
“彆在這裡買,東西有假不說,還比彆地方貴,一瓶麒麟貴出去三毛多。”
“謔,比兵馬俑那邊都坑人啊。”李樂咂咂嘴。
“那可不。我帶你去蜈蚣街黃化門那邊,請我喝瓷瓶酸奶。”
跟著路遠遠,鑽胡同走小巷,李樂差點被繞暈。
終於在一個巷子口邊,紅油漆寫著“老三冷飲”的小店前停了車。
“遠姐,可以啊,這才來燕京幾天,路都摸熟了?”
把車靠在牆邊,一低頭,李樂鑽進店門。
“這不是學校在旁邊麼?其他地方我也不熟。”
路遠遠回道,又衝門旁,穿著綠色“國安”隊服的中年老板揮揮手,“老板,草莓味袋兒淋,兩瓶酸奶,都要冰的。”
“喲,姑娘,你一個人吃?彆回頭拉肚子。”老板放下手裡的報紙,起身,不忘提醒。
“倆人,這不還一個麼?”
“謔,爺們兒,當心,我這兒房可矮,可彆給我頂破嘍。”老板看到後麵跟進來的李樂,一邊開著玩笑,一邊湊到跟前,伸手比劃著。
“多高?”
李樂想了想,“去年量的,幺八二。”
“那可不止。聽說話,外地來的?”
“嗯,長安。”
“怪不得,吃牛羊肉的,又高又壯。”老板感慨一句。
“也不都是,嗬嗬。”
老板從冰櫃裡拿出一袋冰淇淋,兩瓶圓口上紮著橡皮筋兒的“大肚”瓷罐酸奶。
“姑娘,吸管和勺子在盒兒裡,自己拿。門口樹涼影那有馬紮,坐那吃,”
“哎。”
路遠遠從背著的小包裡,取出五塊錢,李樂伸手攔著,“我來吧。”
“這有啥。”路遠遠一把推開,“老板,給。”
“成。彆忘了退錢。”
“砰,砰”兩聲,李樂把吸管戳破藍色蠟紙,遞給路遠遠一瓶。
“老板剛才說滴啥意思?退啥錢?”
“瓶子錢啊,一個瓶子一塊押金。”
“嗨,我還以為是什麼呢。”
馬紮子坐起來有些憋屈,李樂把腿抻出老遠。
路遠遠叼著吸管,側過頭仔細瞧了李樂,比去年見時,又壯了不少,頭發長了點,一張臉慢慢長開,原本有些女相,現在看,倒是多了幾分李叔的硬氣。